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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们从北京坐火车到青岛。在青岛玩了一天,又乘客车到日照。

到日照的时候,已是下午。找好了住宿的地方,已近黄昏。吃了点儿海鲜,我们便躺在床上聊天。

我们计划着第二天去看海上日出,赶海。

我们本来是早早就躺下了,结果却聊天聊到很晚。加上连日来的奔波,竟一下睡到天亮。

起床后,我们匆匆洗刷了一下,吃了点儿早餐,便直奔目的地。

当我们到达海滩时,那儿已聚集了很多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手里大多都提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是一些经常赶海挖海产做海货生意的当地人。

经过了一夜的汹涌,大海已逐渐变得温柔起来。虽然海水仍一浪一浪地澎湃着,但比起涨潮的时候,显然已和气了许多。

每一个浪潮退去,都有一堆人争着抢着去捡浪潮送出的海里的宝贝。

望着茫茫苍苍一望无际的大海,见惯了海的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汪沄,不停地大呼小叫着,感叹着大海的壮丽。

当我告诉她海的那边就是日本时,她惊叫着说是吗,那我们岂不是已到了国界!

我们起初只是站着远观,等到浪小了,我们才逐渐向前移动,跟着那群赶海的人一起争抢海产。但是比起那些专业的赶海人,我们显然是太业余了。当然,我们的兴趣旨在享受争抢和寻觅过程中的快意和刺激。

我们跑着,抢着,嘻笑着,闹着,快乐极了。

当我们都累了,我们便坐在沙滩上休息。我坐在汪沄的怀里从塑料袋里把我们的“战利品”一件件拿给她看。

“你看,这贝壳多漂亮!”我拿出五彩的贝壳一个个递给她看,炫耀似的说。

“真漂亮!”她由衷的说。

“喏,听听海螺里的海啸声。”我把一只大大的海螺放到她耳边让她倾听。

“好大的声音!”她仔细倾听着,“像风声,又像千军万马在奔腾。天!海真是奇妙!一览无余的大海下竟潜藏着那么多宝藏!”

我拿出我捡到的一个活海星,悄无声息地放进她手中。

海星在她手中蠕动。

“什么东西?!”她大叫失声,同时一下子把海星扔的好远。

我哈哈大笑着起身跑开。

“你个臭陶子!竟敢捉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她笑着追赶我。

我边笑边跑。

我们的笑声抖落在沙滩上。

那笑声如同那天的日光,纯静、温暖而透亮,片片洒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让人心生一种不切实际的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她终于追上了我,她一把抓住我的臂膀,把我摁倒在沙滩上,用手搔我的痒。

我笑岔了气,不停地向她讨饶。

闹够了,她放开我,在我身边坐下。一会儿,她也躺下,和我并排躺在沙滩上。

我的手不安分的摸上她的腰,她却不怕痒似的一动不动。我不甘心,一咕噜爬起身,把手伸向她的腋下。

还没等我碰到她,她的手已伸到了我的腋下,然后我半跪着的身子一下子扑倒在她身上。

我笑着爬起身,又被她弄倒。

我们哈哈笑作一团。

笑停了,我欲从她身上爬起。抬起头,触目是她笑意犹存的脸。瞬间,一阵情感的波涛带着一丝幸福的抽痛划过心底。

“我爱你!”我猛地俯身在她耳畔说。

她似乎呆了一下。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说爱她。

不等她反应过来,我就红着脸跑开。

“是的,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跑着,我的心在对我表白着。

在那个陌生的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终于承认了我的情感。

逛过海货市场,我们在附近的小摊上吃了点儿小吃,就去了海水浴场。

在浴场,我们如同两条无忧的鱼自由自在的畅洋。汪沄虽来自北方,但她的泳游得极好,这让我更爱她。发现她会的越多,我就越为她自豪,爱她的心也就越多。

游累了,我们仍跑到沙滩上玩耍。

我在沙滩上写上“汪沄是小狗”,一个浪打来,淹没了字迹。等到浪退去,刚才写过字的地方又恢复如初,平整而光洁。

我兴致不减地不停地写。

“汪沄是大坏蛋。”

“汪沄,你是我的。”

“汪沄,你是我的天。”

“……”

“汪沄,我爱你。”

我在和海浪竞争,海水打湿了裤管,打湿了衣衫。我们置之不顾。

终于,我们感到累了。

爬到沙滩的高处,我们躺下来休息。

四周静谧极了。由于不是节假日,也不是星期天,沙滩上游人极少。躺在那儿,我们挨着的两只手十指紧握,牢牢攥在一起,那种劲头,像是极力要抓住某种快乐和幸福。

远处的涛声忽远忽近,忽强忽弱。

终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我是被一阵寒意弄醒的。

睡意朦胧中,我感到有点儿凉。顺势翻了个身,一下子触到了汪沄的身体,然后我睁开眼,坐起身来。

天边,一轮斜阳。

抬眼望去,我心中一凛,不禁大吃一惊。

前方,一个浪刚刚退去。

我和汪沄脚下的沙滩已是一片**。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

“格儿,快!快!快跑!”我疯了般爬起身,推醒汪沄,拉起她往前跑。

“什么事!”她兀自醒眼惺忪。

我来不及回答她,只是一个劲拉着她催她快跑。

“怎么啦——”她的话语被接下来的轰鸣声给打断了。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似一下子醒过来,拉着我拚命狂奔。我被她突然生出的巨大的力量带倒,一下子摔倒在沙滩上。这时,又一个浪的余波袭来,巨大的推力把我往前送。我的身子还未站起又摔将下去。汪沄也是一晃,但她拉我的手紧紧的,充满着力量。

她扶起我,死命朝前奔。

时间,像是过去了千千万万年,终于我们停了下来。回身望去,前方,海浪正如千军万马般澎湃着,汹涌着。

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紧紧拥抱在一起。

其实,我们躺向沙滩的时候,太阳还有好高,只是我们没有预料到我们会睡着。幸运的是,我们躺的位置地势比较高。更幸运的是,我醒来的时候,海潮刚刚起。

一进宾馆的房门,我们便像疯了般亲吻起来。刚刚从死亡线上逃脱,我们似乎想用感官的刺激来证明我们彼此还活着。

那一夜,我们没有吃晚饭就睡了。我们像两个受了惊吓的幼童,一回到安全的地方,便抛却所有的不安沉睡起来。

我们**着身子,身子贴着身子,面孔贴着面孔,紧紧地抱在一起。夜半醒来,我发现我们仍保持着睡前的姿势。

黑暗中,我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再吻一下。

我向下缩身,吻向她的脖颈。一下,两下,……

我逐渐开始迷失,不知身在何处。

当我从迷失中清醒过来时,我捧着她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就是我的海,我是你怀中的舟,即使葬身在你怀中,我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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