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道:“萧鸾,等到我们大婚后,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呢?”
“现在,就是不能告诉。”她狡黠一笑。
这时候的萧鸾,心里其实也是很悲伤的,他的心思完全没有在什么爸爸妈妈上,只是目光一直盯在苏谨的脸上,她似乎比任何时间都要活跃呢!她似乎有些变了,愿意与他更亲近,是因为感激他放了玄宁吗?
是不是只要他对玄宁好一点,她就会对他更好。
甚至也愿意,以身相许……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忽然觉得,很愤怒……
这莫名的愤怒甚至让他的身体都感到难受,胃痛,心痛,反正全身都不舒服,他憋得脸色苍白。苏谨也终于发现萧鸾的不对劲了,忙替他拍拍背,“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要不然回宫找太医看看吧。”
“不,没事,只是一时……”
“贵妃,朕想休息片刻。”
苏谨大方让出自己的肩膀,“嗯,肩膀借你靠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拒绝。他把脑袋轻轻地枕在苏谨的肩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绪复杂至极。
忽然又想,没关系。
无论如何,她最终选择的人是他,而不是玄宁。
玄宁,这生都只能,远远地遥望这个女人。
“贵妃,谢谢你把肩膀借给朕,除了你,从来没有敢在朕的面前说个借字,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你是独立的你,你不是属于任何人的。”
“但是,我马上就是,完全属于你了。”
“是吗?朕好开心。”
苏谨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虽然我已经属于你了,但我还是有自主权的哦!在我的家乡,就算男女结婚了,双方还是可以有各自的朋友。当然我知道你们这里很封建了,我只要求你不要用你们的霸王条款来压迫我就行了,我也尽量会做好自己的本份的。”
“你们的家乡美吗?”
“很美。”
“那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吧,朕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地方。”
“是啊,很特别……”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就已经到了靖王府门前。
门前安静的没有一只鸟雀,守门的守卫也像是雕塑。
他们都是皇上亲自陪送的近身侍卫,看到萧鸾和苏谨从车上下来,他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萧鸾轻轻一抬手,他们就站了起来。
打开大门,萧鸾和苏谨就缓步入内。
可能是方向的问题,大门打开的刹那,苏谨忽然清醒了不少。今天她一直沉浸在得到真爱的甜蜜中,却几乎忽略了自己要来的地方。直到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来的靖王爷,对于萧鸾也好,对于她也好,其实都是个特别的所在。
这里的一草一木,苏谨还算熟悉。
还有那个,让她久久不敢想起的身影,也忽然又清晰起来。
暖阁上,传出一阵寂寥的琴声。
萧鸾停了步,侧耳倾听这有一下没一下的琴声,须臾,缓缓地道:“琴声淡漠,却又茫然,看来这段日子他有很多事都想不通。”
苏谨虽然不懂得从琴音分辩人的内心,但也觉得这琴声在这个已经显得很萧瑟的园子里,寂寞的像一缕缕孤独的发丝,令人心酸。
萧鸾轻握了苏谨的手。
“贵妃,你永远会站在朕的这边吧?”
“当然。”
苏谨的爱情已经走出了迷雾。
既然已经有了新的选择,当然连同前世的恩恩怨怨也都放下,何况这只是一张,与萧逸有几分相象的脸呢?
她早在上次离开靖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放下。
在他们刚刚到了暖阁的楼下时,玄宁已经发现了他们。他起身走下暖阁,俯腰向二人请安,“皇上万岁,贵妃金安!”
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苏谨发现他憔悴了不少,人越发的削瘦,而且头发可能是没有人替他梳起来,再加上府中也无他人,干脆就自然披垂着,显出几分不羁的同时,也显得他的脸很苍白。三人又一起回到暖阁中,只见暖阁中还是非常的干净,窗上的花瓶里也依旧插着鲜花,只是长久的独自一人在这里,自然有种难以形容的清冷之意。
“不知皇上和贵妃娘娘忽然驾临,什么都没有准备。”
“玄宁,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没关系,玄宁做错了事,理该好好思过。”
“朕知道你没有做错什么,玄宁,从明天开始,你就将府中重新招些丫头婆子们好好照顾你自己的生活吧。内务府也会每月按时拨下属于你的份例,依旧按照靖王爷的份例,相信你会过得很好。”
“谢谢皇上!不过这些日子倒是习惯了独自一人,也不必再新招婆子丫头了!”
“那么,不如由宫中选两个贴身丫头吧,至少该有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谢皇上恩典。”
苏谨不能多看了他两眼,他这还是不能够完全放心玄宁,还是把自己的人按排在玄宁的身边了。
不过想到玄宁曾经,确实在虎丘做了准备,要叛变。虽然他现在失忆了,但难保巫箬的忘情药有失效的可能,萧鸾不能完全信任玄宁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萧鸾又继续道:“另外,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玄宁做茫然状,“不知是什么好消息?”
萧鸾道:“明日,朕的贵妃将成为皇后。你知道,在我们萧齐,向来立后大典其实也是天子的大婚之典。”
“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他面色平静无波,恭喜的也很真诚。
“你没有什么别的话说吗?”萧鸾似乎有点不死心。
“玄宁恐怕无法参加封后大典,因为不记得故人的名字和面容,只怕见了他们会有所失礼,万一说了不得体的话,做了不得体的事,岂不是叫皇上和贵妃娘娘难堪和为难。”玄宁的眼睫毛重重地垂下,使人看不到他眸中,到底是悲是喜。
萧鸾看了眼苏谨,见她颇为同情地看着玄宁。
她能够理解玄宁的痛苦,当她刚刚来到萧齐之时,灵魂落在苏府二小姐身上的时候,她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充满抗拒和惧怕,她甚至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去验证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那一个月的时光,就如同在地狱中。
现在玄宁失去了记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同样也不记得别人是谁,她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彷徨,无助和茫然。
香炉里的香将要燃尽。
一阵微风吹来,花瓶里的花似乎有了败象,两片花辩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萧鸾终于问道:“贵妃,你怎么看?”
苏谨方才将心思收回,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涩然,“既然靖王爷有自己的理由,我们不该勉强他。”
萧鸾点点头,“既然如此,明日封后大典,玄宁你不必到场。但是……做为皇兄,朕要大婚,你做为弟弟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玄宁一直垂下的眼眸终于抬起了些,“当然。请皇上和贵妃娘娘在此稍等。”
玄宁说完就下了暖阁,苏谨有些嗔怪地道:“皇上,你贵为天下第一人,又有什么宝贝是你没有见过的呢?玄宁这里被软禁这样的久,仓促之间他要去哪里寻合适的宝贝做为送给你大婚的礼物呢?”
萧鸾笑道:“你可别小看靖王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朕就是想瞧瞧,他会送朕什么礼物呢?”
苏谨噗嗤地笑了起来,萧鸾在别的事情上都是可以冷静的处理,国家大事也都处理的得心应手,在百姓中口碑日渐提高,特别是阳泽之祸,他两度亲临现场,检查海堤修建进度,又为阳泽百姓赶走何家父子,更是等于除了一大害。
明君的好名声已经远扬。
可是每次事关玄宁,他就显得特别任性,带着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好胜之气。好像一定要在所有的方面都强过玄宁才行。
“皇上,如果他送给你的礼物,不合你意,你要如何呢?”
“那就,生气啊,发脾气啊,惩罚他啊!”
“皇上,人家是认真问你的啦!”
萧鸾不由自主地微微地叹息道:“贵妃,你还是很关心他。”
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苏谨的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却是不变,“皇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你可是说的,你信我啊!你信我和他之间并无私情,所以我们才可能在一起生活的啊!所以我才能够成为你的皇后啊!因为你的信任,我才觉得自己得到了真正的爱情啊!但是皇上刚刚的问题,似乎还是怀疑我对玄宁……当然,也不能怪你了,毕竟我与玄宁曾瞒着你去阳泽……”
苏谨在刚才的刹那间,才知道萧鸾的心结仍然未解,她知道有些心结是永远都解不开的,看起来是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又想,不如干脆利用这个机会说清楚,免得将来酿成更大的心结。
果然她说了这番话后,萧鸾的脸色好了很多。
“贵妃,朕当然是信你,如果你明白,朕立你为后,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你就知道朕对你的感情……”
看他似乎有些微的着急,苏谨笑着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我信你。”
那澄明的目光,使萧鸾忽然觉得自己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
甚至他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是很可笑很可耻的。
这时候,玄宁已经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苏谨没有放开萧鸾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这让萧鸾很欣慰,自觉得之前生那么大的气,实在没有必要。
心情好了不少,说话也更加地和颜悦色起来。
“玄宁,盒子里是什么?”
“臣弟替皇上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