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可可从婆家出来还没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是响了好半天都没人接,一直是无人接通,也不占线,她纳闷儿得给老太太手机发了条信息,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不在家。
等了五分钟老太太也没回,她心里咯噔一下,不是怕家里出什么事儿,她知道这个可能也微乎其微,且不说他们俩人外面没得罪过谁,就是小区的安保级别就足够本拉登恐怖分子袭击发愁的,童可可担心的原因是害怕家里那俩活宝又因为什么男人女人的打起来。
果不其然,童可可出了小区门直接飞奔打车,还不忘跟司机说一声您加快油门,平时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这回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
进家门的时候正看见老太太和老爷子正打得不可开交,她进门那几秒钟的功夫还被一个飞来横祸险些砸中了脸毁容,混乱之中弯腰拾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只鞋。
童可可一只手抱着茜茜一只手拿着鞋在门上使劲敲着,光着一直脚丫子的老太太和老爷子这才回过头来,之前竟然都没发觉进来了人。
“可可来了,还带着茜茜呐?”
老太太走过来双手接过去茜茜,贴着脸亲了好几口,老爷子一边背过身去提裤子一边嘴上还和童可可搭着腔。
“闺女怎么这个点儿来了啊,带着茜茜没拉着奇峰呀?”
童可可笑着溜过去,弯腰抻脖子偷偷瞧着老爷子,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哟,这不是我爸比么,您这大白天的提裤子是干嘛呀?这岁数刚才莫非我没来的时候还在客厅里玩儿了一把激情澎湃啊?”
老爷子脸一红,“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都这岁数了我激情哪门子啊,你妈拿爪子给我抓的,你瞅瞅,你瞅瞅来!”
老爷子越说越激动,把头发扒开,果然又是一条深沟,这情景场面似曾相识啊,童可可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依稀记得这次之前的倒数第二次回来老爷子就朝她抱怨被老太太抓了脑袋上的毛发,这次再看真是越来越稀疏了,童可可叹息了一声,“爸,您都快成老三毛了。”
“你妈给我弄的,我进门来不分青红皂白张牙舞爪的一通乱抽,那折了的鸡毛掸子还在沙发上横着呢,还有这大腿,你看!”
老爷子说着话就要解裤带脱裤子,忽然动作一僵,他想到了有点不合适,就没脱,还摆了摆手,“她是给我从上面扒的,抓的是大腿根里面,你别看了,这么大闺女我不好意思,要是你小时候我就给你看了。”
童可可气得翻了个白眼,“您还知道啊,看见没,这是茜茜小还什么都不懂呢,不然我带着她回来看见这么火爆的一幕,这对孩子的幼小心灵好么?还有,您还张罗我把薛奇峰领回来呐,这要是看见了丈母娘和岳父打成这样,我都嫌臊得慌。”
老太太抱着茜茜坐在沙发上,一边轻轻拍着她哄着睡觉一边斜眼瞪着老爷子。
“光说我怎么对待你呀,你自己为什么得到了这个对待你怎么不说啊,和那个骚狐狸又不清不白藕断丝连是吧,以为我不知道?我安插眼线了,人家都告诉我了,你那天跟那骚狐狸去国宾饭店吃饭,出来没开车,可能你喝多了吧,打车跟她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你酒后乱性能做出什么人事儿来啊?”
“我不是跟你解释了么,她那天找我有事儿,说的特别可怜,我于心不忍才跟她吃顿饭安慰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我打车把她送回家就回单位了,早晨六点多我不就回来了?真要是在宾馆做了什么这个点儿我起得来么,你以为我还是年轻大小伙子啊?”
“您老当益壮呀,怎么不行啊,以前都锻炼出来了,您怕什么啊?别说这一个骚狐狸了,就是俩仨的,您照样生龙活虎。”
老太太这番话接的特别恰到好处,童可可没忍住笑了出来,还差点被嗓子眼里的唾沫星子呛着。
老爷子脸色一沉,特别尴尬,“我不管你怎么说,解释不听也没必要解释了,这么大岁数折腾什么呀。”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实话?你那天告诉我什么来着,还去天津考察,一天一夜就回来,那骚狐狸要是当时找你说心情不好求你开解一下,你怎么提前好几天就跟我打招呼了,还是你们早就约定好了的,你就是晃我一下,良宵美景挺不错的吧,你回来干嘛啊,跟那骚狐狸一起私奔呀,你又不是没钱,人家也不图你什么,你们是真爱。”
老太太说得义愤填膺,身子都颤动起来了,怀里的茜茜似乎被惊吓了一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老太太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递给童可可,“这孩子是干嘛呀,我没招她没惹她哇一嗓子给我吓一激灵。”
“你们非得嚷啊,她多大呀,这么大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不就哭呗,我看你们活脱是放着好日子不知道怎么过打架玩儿找刺激。”
童可可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阳台,这儿放着一辆蓝色的婴儿车,还是当初她怀孕还没生呢在娘家带着老太太跟她去逛育婴店一起买回来的,她把茜茜放在里面又蹲下摇着哄了好一会儿,等她不哭了才站起来回头看了看一个站在柜式空调旁边一个坐在沙发上运气的俩人,笑了一下。
“这是打到一定地步都累得不愿意搭理彼此了呗,那与其过得这么累不如干脆就离婚,趁着才五十来岁还不算忒来,爸您有地位有身份有钱,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成问题,尤其那小情人,您回去找她说愿意娶她估计得给她美死。妈您这儿退休金一万块钱呢,知识分子高贵优雅的女士,也不显老,您再嫁一个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这点儿挺开明的,我乐于接受,只要你们过得挺快我多个爹多个妈将来过年过节的茜茜还多收俩红包呢。”
童可可的一番话把老爷子和老太太窝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面面相觑好几眼都是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童可可没忍住先开口的。
“表个态呗,我在这儿听着,要不把姑姑和阿姨叫来一起做个见证,还是等你们尘埃落定了分家产的时候再召开家庭会议呀,我发现你们俩对家庭内部开会特别有瘾,我也可以帮忙张罗,正好薛奇峰表妹来了我不乐意跟她待着,我就是这回回家躲清静来了。”
“我没说跟你妈离婚啊,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我离婚娶谁呀,别总提那个女的,人家都要结婚了,三十好几别我小那么大,我能做那事儿么,这还是人么,我这辈子就倒霉咋你妈手里了,她是好是坏还不是咬牙坚持过下去,眼瞅着白头偕老了我能在关键时刻犯案子么,中央打击这反腐那么厉害,再说了童可可你上窜下跳的让我们分家干嘛呀,对你有好处啊?”
“没这么说啊,这不是打得忒狠了,我觉得你们过不下去了么,别这么闹,弄得大家都心情不好,想不想延年益寿啊,心情好才是正理,你们得放开了才能寻找下一站幸福,知道么?”
其实童可可就是故意这么使用激将法的,她心里清楚这俩人就是将到这个地步谁也下不来台阶了,要是自己单独闹还成,老爷子服软也罢老太太退一步也行,可是童可可回来了谁都不愿意当着闺女的面儿低头。
其实童可可也后悔了,刚才进门就该先在外面仔细听听,这一脚岔进来弄得都下不来台,她晚点进来估计打完了也就得了,老太太都五十岁了,老爷子外面有人离婚没事儿,她离了跟谁去呀,把万贯家财拱手让给一个小狐狸精?她一辈子精明到这种程度,这亏本的买卖打死她也未必做。
于是童可可就使劲往俩人最不愿意听得地方捅咕,逼急了也就成了,果不其然,老爷子这软话刚说完老太太就哼哼唧唧的搭腔了。
“凭什么离婚啊,我才不让他和狐狸精痛快呢,我就不离,正室位置在手,看谁敢不拿我当回事儿,我一辈子花容月貌的时候都耽误在他身上了,我到老了没魅力我走人了我跟谁啊,我没那么异想天开。”
老爷子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神却有点活泛,童可可见时机已到,该给俩人点儿单独解释的机会了,于是笑着走到阳台推着婴儿车往自己的卧室里走,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眨了眨眼,“老头儿,我看好你啊,这大胖媳妇儿得拴住了,傻了吧唧的送出去你那小情人有这么富态么?”
老爷子呵呵傻笑着,“那是,你妈的确富态,一百六十多斤了,而且每年还在递增,去年买的裙子今年就套不下去了。”
老太太眼睛一翻,“嫌我肥啊,有苗条的,你去找吧,我不拦着。”
童可可赶紧把门关上,可是最关键的一句话还是听见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肥男人也不爱,我就喜欢这样的,跟杨贵妃似的,带出去倾国倾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