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份,北京一直在下雪,很大,街头再次循环播放起了过气很多年的歌手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恶心得好多时尚的小姑娘差点吐血真不愧是乡村的典范啊。
这一年春节刚过,大街小巷的吊钱和福字都还没摘,看着鲜红艳丽特别爽眼喜庆,二十六岁的童可可就在北京妇产科医院贵宾单间里诞下了一个五斤八两的小女孩,因为距离预产期早产了不到仨月,所以孩子一生下来就直接送进了监护室,好几个大夫围着照顾伺候,原因就是童家有钱,童老爷子拿了三万块的红包,把那几个大夫护士打发得脑袋都晕了。
薛奇峰万万没想到童可可这么早就把孩子生下来了,他还琢磨着等到八个多月的时候就带着自己老妈去童家把她接回来,倒不是他想要这个孩子,而是他住着童可可的房子心里头不踏实,她不回来他和老妈住着不痛快,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轰走,不如把童可可接回来住的更理直气壮。
至于这个孩子,如果是儿子那一切自然另当别论,因为不是,所以薛奇峰一直也不怎么重视,他接到丈母娘的电话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后面是老太太提着排骨汤还有鱼头砂锅颠颠儿的跟过来,进了病房看见童可可脸色挺不好看的,他也是有点发怵,站在门口窝着,眼神还不住的往童可可那儿瞟。
童老太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知道过来啊,我以为我给你打电话通知你你都得把我骂一通呢!”
“妈您别这么误会我啊,我哪儿敢呀。”
薛奇峰回头从自己亲妈手里把食盒提过来,轻手轻脚的走到病床前头,打开了,还冒着热气呢,他一勺一勺盛进碗里,递到童可可嘴边儿。
“老婆,辛苦了啊,我还在单位呢,接到妈的电话知道你生了,我赶紧请假跑回来,路上跟家里打电话说了这事儿,挺惊讶的怎么还早产了呢,这肯定身子虚,妈接到信儿立刻炖了汤,你尝尝,里面放了你最爱吃的茶树菇。”
童可可别过头去压根儿没搭理他,“为什么早产,你说呢?我气得,我怀孕到现在,七个月我都没痛快过,这口气一直在心里堵着我没死在手术台上就不错了,从我回娘家你跟没了老婆似的,你露过面么?一次面露过么?电话也是敷衍我打一个,你请我回家了么,我是给你怀孩子给薛家生儿育女,闺女就不是你薛奇峰的种啊?你别这么损行么,这孩子反正也生下来了,你这样以后孩子问起来我我就实话实说,你要是觉得你好意思在闺女面前当爸,你就继续混蛋吧。”
薛奇峰挺尴尬的,其实来病房之前他特意跑了一趟闺女在的监护室,七个月早产就是特别小,大夫说这是怀孕时候营养挺多的,不然这个月份生出来的小孩基本上五斤都到不了,四斤多撑死了。
薛奇峰隔着玻璃板看着她,眼睛都没睁开,裹着花布小手在嘴旁边咬着,白白嫩嫩鼓鼻子小嘴的,怎么看怎么是个小美人胚子。
薛奇峰本来不想要女儿,但不是不喜欢,而是想要个儿子给薛家留一条根,这种封建落后的思想就是老太太从小给灌输出来的,而且薛家兄弟姐妹不少,就薛奇峰一个男孩,不管家里多穷多富,都是宠着他,他的思想也就根深蒂固了,觉得女儿就是没儿子金贵。
但是真看见了,他也是喜欢。心里觉得特别温暖踏实,一个小生命孕育出来本来就特别神奇,而且闺女长得实在不错,连大夫都说,这孩子现在太小看不出来,可是等大点了肯定漂亮,于是薛奇峰忽然对她充满了期待和憧憬,从两只手都能托起来这么大到最后满地跑再到上学嫁人,他觉得这也很幸福,毕竟她是自己的女儿。
此时此刻他看着童可可那张特别不满意的脸,生完孩子的虚弱还挂着点汗水,看上去特别疲惫沧桑,他走过去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童可可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么一下,吓了一跳,抬起眼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老婆,我刚才去看女儿了,漂亮极了,跟你一样,我想开了,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一样,男孩还省得准备房子了呢,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体贴孝顺懂事乖巧,我之前就是******鬼迷心窍了,其实儿子有什么好的,女儿最好了,老婆,我谢谢你,辛苦了,以后我一定对你和女儿好,你看我表现。”
童可可通过这件事儿对一向道貌岸然的薛奇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精神变化,他果然说大做到,在接下来童可可住院的一个星期里,他真是鞍前马后的忙活照顾伺候,没有一句怨言,童可可想孩子的时候他抱着她去看,其实童可可也早就能下床走路了,但是薛奇峰还是坚决照顾她,弄得童家爹妈都特别感动。
老太太还趁着薛奇峰不在病房去买饭的时候跟童可可说,“奇峰还真是变了一个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好你没听我们的离婚,不然确实可惜了。”
童可可此时此刻也觉得孩子的确有一种特别伟大的魅力和吸引力,她的出生可以挽救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拯救一段即将分道扬镳的婚姻,把原本如死水般的生活都变得波光潋滟的,人们都说孩子是夫妻之间的粘合剂,不管多大的问题只要有个孩子,夫妻都能多多少少为了孩子退让一步,也就能再延续下去。
潘金朵独自疗伤了不到俩月,童可可生孩子之后害怕打扰她也一直没给她送信去,但是心里也特别惦记,总怕潘金朵一时想不开再做了傻事,于是每天都在病房里念叨,薛奇峰晚上给潘金朵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把童可可早产生了孩子的事儿跟她说了,转天早晨她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赶了来,进门就是一个超级夸张的拥抱,差点把童可可的刀口给撕扯裂了。
“哎哟祖宗您轻点,我可不是顺产,这要是被你挤压坏了,我眼瞅着就要出院了,还得再呆几天。”
潘金朵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横刀剖腹啊,怎么没竖刀呀,不打算二胎了?”
“二胎什么啊,一个能好好养活起来就不错了,不再于数量,质量最重要,我要用我全部的精力和财力把她养起来,非得当一个中国数一数二的女性不可,这是我的伟大志愿。”
“其实你这么年轻,才二十六岁,措施做好点可以顺产的,再大点就够呛了,你还没问题。”
“我怕疼。”
童可可撇着嘴,“都撕烂了才能生下来,我会死过去的。虽说孩子经过产道挤压能健康聪明吧,但是我这个当妈的受不了啊,我在乎她她也得在乎我不是,别那么害我了,相信她会理解的。”
“真没想到那么想要儿子的薛奇峰也能知错就改,我看他为了你和女儿都快跑断了腿了,其实以你们的经济条件雇个月嫂护工完全没问题,家属还能清闲会儿,他非得亲力亲为,说不放心怕照顾不好,我一听都傻了,这变化也忒大忒快了吧,你给下什么迷糊药了?”
童可可捂着嘴笑了好半天,“父亲看见前世的小情人哪有不喜欢的啊,都是老色鬼!”
她说完促销的眨了眨眼,“他呢?”
潘金朵知道她问的谁,但是又不想提,只好明知故问,“谁啊?”
“你那个无比二逼的渣男,又找你了么?”
潘金朵叹了口气,“咱们俩真不愧是闺蜜啊,我幸福的时候你正是怀着孕无处安身,你现在苦尽甘来把老公吃的死死的,我又开始沦落人间找不到方向了,怎么就不能一起幸福一下呢,看来老天真是让人一家欢喜一家愁啊。”
童可可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也猜到了一大半,潘金朵不愿意直说,主要是那个男人实在伤害她太深了,女人最期待的不就是披上婚纱办婚礼嫁给挚爱的他么,结果人家把婚礼搅得这么乱七八糟狗血洒满地的,估计潘金朵以后真到了要嫁人的时候都得肝颤了。
可是她不说不代表就是放下了,两年的不离不弃即使知道他有家庭有老婆孩子还义无反顾的追逐不肯放手,哪那么容易就释怀遗忘了啊,就算不再见面,他三番五次的找,鬼才信潘金朵不会二次动心呢。
“总之出于闺蜜的关系,我也奉劝一句,以后也好现在也罢,有家室的男人千万别碰,你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到你,一般这种情况下,男人选择回归家庭不要小三的还是多数的,尤其你还这么年轻,你信誓旦旦要跟人家白头偕老,人家还怕你不是踏实过日子的女人别有所图呢。”
“老娘图什么啊,真想找个有钱的我就去傍大款了,我这条件亿万富翁不敢夸下海口,最起码找个千万富翁不难吧?我能跟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在床上摸爬滚打图钱?他连力气都没有我还图什么钱。”
“正因为你自卑,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贬低你自己。”
童可可一针见血,“你明明想要的是爱情和婚姻,怎么把自己偏偏往情人二奶的圈子里划呢?男人都是靠眼睛看的,不是和女人一样靠心去感受的,你输就输在这儿了,你看着不正经,男人第一眼印象留下了,鬼才有功夫之后跟你在风花雪月里见真招呢,你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潘金朵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算了吧,我没打算回去找他,这几天我才开机,估计他也死心了,女人多得是,我们俩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未必还好意思来找我,至于你,管好你老公得了,现在是鞍前马后的,你知道以后怎么样呀?”
潘金朵的一番话让童可可特别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那个隐形在暗处时刻出击的“小三未满”蒋画,她最发怵的就是这个女人,因为她单纯得不像话,双鱼座女生典型的楚楚可怜无依无靠,最能激发男人的潜在保护欲望,抛妻弃子都是轻的,搞不好太神魂颠倒了连命都搭进去玩儿殉情。
童可可不是在乎一个男人,天底下男人一抓一把都筛不下去,她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殉情这事儿放在几天最起码两天头版头条吧?一对中学生打野战还在搜狐新闻滚动播出了两天呢,这个社会太八卦无聊了,别人的事儿都当成占便宜似的打听,童可可怕到时候她会崩溃。
但是童可可却也没想到,那个蒋画还真是卷土重来了,而且来的血雨腥风毫不避讳,秋风扫落叶风卷残月的架势都能把人扇到西伯利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