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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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枫的逝世对言齐的影响不大,他担心的是,黎痕背后的人。
自从黎痕当上新任董事长之后,风爵处理事情的方式与之前黎枫在任时大有不同,温和如细雨春风,却也面面俱到,消费者对风爵的态度也在日渐好转,直夸风爵没有一点大公司的架子,对消费者的批评和建议都十分在意,并且想尽办法解决。
与此相比,朝诚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显得有些不作为,反倒逐渐代替风爵成为被诟病的一方。
而依言齐的观察,黎痕一反狠绝的常态,转而采用这种看起来温和实则处处心思深沉的方式,与白相毅有着莫大的关系,说难听点,现在风爵是白相毅在管理也不为过。
只是,黎痕这般信任白相毅只因为是朋友?
言齐坐在会议室主位上沉思,一会儿,抬头看向敲门而入的人,勾唇:“白相毅,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如今掌握风爵大权的白相毅,他穿着休闲的衣服,手插.在裤袋里,面容温和地看着言齐,半无奈半感慨地道:“有恙,家里有人折腾得我食不安寝难眠,我很有恙。”虽是在抱怨,眼睛却凌厉地看着言齐,发现言齐的身体有些僵直,心下闪过一丝愉悦。
听到白相毅的话,言齐自然就想到了柳安语。柳安语的身子偏弱,并不适合怀孕,若是怀上,必定难受,而且也让身边之人不得安宁。结婚一年后阿语怀孕,他第一次知道一个成年人也能闹腾成这样,挑食也就算了,还嗜睡,嗜睡就算了,睡觉的时候还翻来翻去,只让身边的人看的心惊肉跳,生怕她翻个身摔下床去。可是尽管好好地保护着,最后还是难产了,孩子没保住,大人保下来却也休养生息了将近一年,之后五年,他都没敢再要孩子,他承认自己再也承受不了那种几乎失去她的难受。可如今,她还是怀孕了,白相毅这句“折腾”,是因为阿语又那样闹腾了么?
言齐盯着白相毅,不避讳自己也知道安语怀孕的事,道:“白相毅,你敢在这种时候对不起阿语你就死定了。”
白相毅说那话本是想刺激下言齐,让言齐知道安语住到他家里来了,没想到言齐竟然知道安语怀孕了,看言齐一副严肃的模样,想起安语以前好像难产过,小孩夭折了,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白相毅没接言齐的话,径自坐在言齐位置顺数而下第二张椅子上,沉默着等待剩下的人到来。
今天是朝诚的股东大会,商讨接下来公司的行动,而言齐也已知道白相毅现今拥有20???,迫于无奈只好将白相毅邀请过来。
言齐自从上次公司出现贩卖股份的事情之后,就陆陆续续从一些小股东的手上将零星的股份收回,所以今天来参加股东大会的,除了言齐和白相毅,就只剩下两位手上握有10???的股东。
言齐和两位股东商讨着,白相毅在一旁静静坐着,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言齐从讨论中抬头,看着白相毅道:“白总有什么建议?”
白相毅笑着:“言总说的就很不错,至于我的建议,我想如今我身份问题,说话的话会很尴尬的。”
两位小股东在心里愤愤地想着,你说尴尬,那你倒是别买我们朝诚的股份啊!想尽办法拿到那么多的股份不就是为了能在朝诚干涉点事情么?!
言齐倒是没生气,笑道:“白总费尽心思拿到了朝诚的股份,我想你也应该不想朝诚出现什么问题吧?”
白相毅抬眼看了下言齐假笑着的脸,道:“我的建议,对外道歉,重新推出本草系列化妆品。”
言齐点头:“道歉自然是要,只是我不打算继续与风爵合作这本草系列了,我打算将本草的设计也全权交给风爵,朝诚只要提成。”
白相毅坐直身子,直视言齐:“言总这么相信风爵?”
言齐笑笑:“不是有白总在么?我相信白总的能力,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吧?”
白相毅沉思,仔细思考言齐的话的可行性。问道:“说是合作,但若全部由风爵完成,那朝诚贡献了什么?”
言齐笑意扩大:“资金。”
白相毅有些吃惊,道:“全部?”
言齐摇头,道:“80???
白相毅心道,足够了!当下应下言齐的话:“言总,这个方案,我赞同。回去之后,我会跟黎总商量。”
言齐胸有成竹地道:“这么好的事,我相信黎总会答应的,白总就直接签了这合同吧。”将一份文件移至白相毅面前。
白相毅看到文件,沉声道:“原来言总早有准备。”
言齐笑笑:“这准备,也算效率不是?你一定会答应的。”目光紧逼白相毅,他抛出这么大一个福利给白相毅,他不信他不心动。
白相毅捏着文件,扫了几眼,看了看言齐:“言总,为何要这么做?”
言齐似早料到白相毅会这么问,不假思索地道:“本草系列本身就是风爵的构想,如今全部交给风爵,我觉得对于让这个系列发挥得更好比较稳妥。”
白相毅翻开文件的最后一页,将名字签上,道:“言总,对于你的深明大义,相毅表示十分高兴,作为回礼,相毅欢迎你经常到家里来坐坐。”白相毅说着客套话,似笑非笑地看着言齐。
言齐点头,心中嘲讽地道:白相毅,你会后悔你今天说的话的。
见白相毅即将离开,言齐突然开口问:“白总,麻烦你再等一下。”然后用眼神示意两位小股东出去。
白相毅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言齐,问:“言总还有何事?”
言齐走近他,低声问:“请问,白总认识,韩芸么?”眼睛在他脸上巡视,不出意外看到温和破裂。
白相毅眼神变得狠厉,同样低声道:“言齐,你想起来了?”
言齐勾唇,果然,韩芸这个人是自己忘记了,道:“没有,那白总能跟我讲讲,这韩芸,是个怎样的人么?”
白相毅自言齐提起韩芸之后,就全身紧绷,知道言齐还是没想起来也没有丝毫放松,冷着脸对言齐道:“言齐,我这个兴致陪你叙旧,抱歉,失陪。”话一落,就转身离开,脚步间带着怒气和急促。
言齐看着白相毅离开的样子,若有所思,脑中闪过那份资料,脸色一沉,如果给我知道你还喜欢韩芸,你就完蛋了。
白相毅坐上车,闭着眼,平复心绪,却不料越来越烦躁,气急败坏地打了方向盘一下,开着车冲离朝诚门口。
车停在极光酒吧前,白相毅走下来,快步迈向极光。门口的人见到白相毅,立马笑道:“白先生许久没来了啊,还是老包厢么?”
白相毅摇头:“不必,我今天到吧台喝。”他想将自己丢进喧闹之中,最好吵到他没办法专心想自己的事。
门口的人朝里面喊了句什么,白相毅没听清,就走了进去。由于是白天,极光人有些少,但仍旧嘈杂,白相毅径自走到吧台前,点了几种酒。
酒可以麻醉人的神经,这话不假,但酒也可以放大你的哀伤。现在,他看着手中的酒,笑得凄凉。
平稳的生活果然不适合他,想贪恋现在这份温暖,就有人来提醒他了,你不能忘记啊,不能忘记阿芸。
突然一个温软的身体靠向他,他侧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妖艳、浓妆艳抹的女人,身材火辣,正用一双勾魂的眼对着他笑:“帅哥,看起来,你很不高兴。”
白相毅将杯中的酒喝尽,推开女人,道:“关你什么事?”
女人没有丝毫尴尬,又贴近白相毅:“当然关我的事,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拯救你的。嗯?”
白相毅勾唇,往日的温和尽失,锐利的双眸盯着女人,变得有些妖异:“拯救我?你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如何拯救我?真是可笑,更何况,就凭你,也拯救不了我。”
女人僵住身,最后站直,拨弄着头发,道:“帅哥,你真是,不解风情。”
白相毅笑:“要解风情也得看人。小姐,我想自己喝酒。”说罢,不再向女人投过去一眼,又向酒保要酒。
女人大笑:“老娘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解这风情。”话落,大喇喇地坐在白相毅身边的椅子上,向酒保要了威士忌。
白相毅没理会女人,喝着酒,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女人在他身旁絮叨着:“哎,说下名字……不说?好吧,我说,我叫韩芸,咱俩要不交个朋友?啊,你干什么!”韩芸气恼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打翻酒杯将酒洒了她一身的白相毅。
白相毅阴沉着脸,道:“你说你叫什么名?”
韩芸笑了,笑得一脸妩媚:“我叫韩芸。”说着就靠近白相毅,却惊叫:“啊!”
白相毅掐着韩芸,眼中满是愤怒:“谁允许的!谁允许你叫这个名字的!”
韩芸憋的一脸通红,挣扎着要挠白相毅,想让他放开。
身边的服务生都跑过来制止白相毅,却不想此时白相毅受了酒精的帮助力气竟然大得惊人,几个人都没办法将他推开,见女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几个人急的团团转。
此时有人走近,揍了白相毅一拳。白相毅手一松,女人掉在了地上,拼命地咳着,想逃跑,却腿软得厉害,坐在地上一脸恐惧地看着被揍倒的白相毅。
揍了白相毅一拳的人将白相毅拉起,道:“阿毅,放轻松。”手使劲掰着白相毅紧咬着的唇。见白相毅嘴角有血丝,李宋情急之下又扇了白相毅一掌,白相毅咬着的唇总算松开了。
李宋吁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是发什么神经,最近都好好的,又受什么刺激了?”
白相毅垂着头,不作声,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
李宋狠下心威胁道:“你他.娘.的还喜欢韩芸?你再这样,我就把韩芸的事都告诉柳安语去!”
听到“柳安语”三个字,白相毅总算恢复了点活人气息,只听他低声道:“别告诉安语,别,李宋,别告诉她。”说着又激动起来。
李宋暗骂一声:“靠。”对着白相毅的头狠拍一下,让他清醒些,瞄了眼吧台上白相毅喝的酒,一打之多,怪不得神经质成这样。
架起白相毅,对身边的酒吧经理道了句歉,走向门口。
白相毅低垂着头,一直在求着:“李宋,别告诉她,别告诉她啊。”
李宋不耐地道:“我不告诉她,你别吵!”
谁知白相毅却像没听到李宋怒吼的声音一样,依旧求着:“李宋,求你啊,别告诉安语,她是我的光啊,求你,别告诉她。”
李宋本还想吼他,听到他这句话,不觉噤声,最后叹道:“阿毅,我知道了。”
大声吼不行,轻声道白相毅倒是听见了,一抹放心的笑展开,晕了过去。
李宋瞥了眼白相毅沉睡的脸,咬牙,用力架住他走向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