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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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放开她,她一脸懊恼地看着他,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
绿灯亮了,白相毅好心情地开车,道:“这就是夜宵。”
安语在副驾驶座上坐好,心里捶胸顿足,想起这事的原因,问:“到底什么看法?”
白相毅惋惜似的摇摇头:“你还看不出来,刚才就是我对你的看法。”
安语顿悟,迟疑地问:“我爸没跟你说我离婚的事?”
白相毅点头:“他自然是问了,我已经尽可能回答得让他放心了。”
安语抿了抿唇,侧头看向车窗外变换的街景,心里对于白相毅的话半信半疑,之前她看见爸爸从书房走出来的神色明显很不愉快,白相毅到底说了什么让爸爸那样担心?
想得出答案的安语用另一种方式询问白相毅:“相毅,你有告诉我爸,你是,言齐的朋友么?”
白相毅:“当然,我主动告诉他了。”安语果然是在担忧这件事啊。
安语心中默默叹气,不仅说了,还是主动说的,难道他觉得这是很好的事么?
见安语不说话,白相毅觉得还是说说自己的想法比较好,免得身旁这女人胡思乱想:“安语,我觉得我们的感情跟我是不是言齐的朋友完全没有关系,我不认为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如果你父亲因为这件事情怀疑我想对你做什么坏事,我也只能认栽,但也不会妨碍我跟你在一起的心。”
安语听了白相毅的话,沉默,最后,长吁一口气,闭上眼没有看他,缓缓说道:“我累了,想睡会儿,到了叫我。”说着呼吸放缓,似真的慢慢睡去。
白相毅神色有些复杂望着车前方,心思却被身边安静的女人夺了去。这是第一次,安语在这种关乎两人关系的事情上选择逃避。安语,连你也开始怀疑我了。
自那日后,白相毅就发现,安语在躲他。
以往每一天例行交代行程,她总是用一双纯澈的双眼认真地看着他,而自那日后,交代行程时,她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行程表念着,眼神都没怎么跟他碰上。
本来两人最近因为本草系列化妆品的推出工作时间就大幅上升,单独相处的时间呈直线下降,偏偏两人独处时安语还一副我很累需要休息,有事明天再说的样子。平时见到他,只是抬抬眼,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虽然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和亲吻,但看她一副死人相,他就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结果就是两人日渐,相对无言。
这是问题啊,是个大问题。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爆发。
终于,他提起决心,抬腿走向这几日频繁收到冷暴力的助理办公室。不管安语在想什么,他一定要她说清楚。
可是一打开门,却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脸色沉了下来。柳安语这女人竟然没报告就私自旷工,看来跟他冷战这段时间她过得很逍遥嘛。
白相毅面色不豫地刚想离开,眼角余光却发现柳安语办公桌上似乎有张粉色的东西在动。
他疑惑地走近,原来是被窗外吹来的风弄得摇晃的便利贴。他拿起一看,上面的字让他脸色缓了缓,心里的担心却提了起来。
相毅,今天我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我去下医院。-----安语
她去医院做什么?
他心里升起一股焦躁,想了想安语常去的医院,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拿了外套后快步走向电梯。
医院里,小孩的哭声和父母的劝慰声响在耳畔,安语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化验单,面无表情。
“阿语?”听到熟悉的一声称呼,安语的平静破裂,慌里慌张地将化验单塞进背包里,抬起头看着快步走来的言齐。
安语默默平复心里的慌张,问一脸担心的言齐:“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齐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椅上的女人,见她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我来做个复查。倒是你,发生了什么,脸色这么苍白。生病了?”说着,一直修长的手就伸过来想要摸她的额头。她急忙向后一退,道:“没生病,我只是做个检查。”
收回扑空的手,言齐压下心里的黯然,仍旧担心地询问道:“真的没事?你的脸色这么不好。”
安语站起身,没有看向言齐:“我没事。事情做完了,我该走了。”说着绕过言齐走向楼梯口。
言齐扭身跟上,道:“阿语,我送你回去吧。”
安语没回答,点了点头,径自跌入自己的思绪。
见安语答应,言齐勾了勾唇,道:“阿语,要不一起吃个饭?”发现安语穿的有些单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满心期待地等着安语再次答应他。
肩上一重,安语从思绪中出来,瞥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正打算拉下来还给言齐,却被制止:“你披着。这天还在下着雪,你就只穿这么薄薄几件,怪不得脸色那么苍白。你不用担心我,我这穿着的西装厚着呢。”
安语没再拒绝这暖暖的外套,抬眼看了一下言齐,轻声道:“我没担心你。”
言齐脸色僵了僵,看着安语走在前面的背影,苦笑着跟上。不担心就不担心吧,还非得较真地说出来。阿语,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往别人心头捅刀了?还是这种悄无声息的。
因为心里有事,安语一直有些闷闷不乐,言齐也发现了,一路走到门口,都在说着些趣事,不大不小的声音让安语无法忽略,渐渐地,听着言齐说的事情,脸上有了些笑意。
见清浅的笑容总算爬上了安语的脸颊,言齐心中长舒一口气,继续不动声色地逗着安语笑,慢慢走出医院大门,正打算离开去开车,却听到一声似笑非笑的讽刺传来:“柳安语,原来这就是你说来医院要做的事?来医院约会?还真是别趣横生。”
两人抬眼看去,正是寻安语而来的白相毅。
他焦急地撇下工作,一路飙车到这里,就是生怕安语发生什么意外。结果谁知道,他担心万分,她却在这里对着别人笑得正欢。纵是再温和的性子,他也承受不了看到他们相视浅笑的画面,他一连几天都没看到过的笑脸,如今就生生地出现在那,却是为了他人而笑,你叫他如何不气?
当发现安语身上披着一件男士的外套,白相毅快步走过去,将安语身上的外套拉下,扔回给言齐,顺带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自己的外套给安语披上,见她一直默不作声地双眼看地,心里又是一阵烦躁,牵过她的手,就打算离开。
言齐拉住安语另一只手,当白相毅不存在似地对安语道:“看来我们是没办法一起吃饭了,下次好么?”抓住安语的手紧了紧,一直垂眼的安语抬头诡异地看了言齐一眼,没说话。
白相毅紧抿着唇看着反常的安语,因为生气脸有些僵,扯了扯唇道:“言总,我想温然小姐会比较希望跟你一起吃饭,安语的饭自有我相陪着吃。”
言齐松开抓住安语的手,站直身,看着再次低下头的安语,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跟温然分手了。”
安语怔了怔,垂着的眼眸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面上却是不动神色。
白相毅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言齐,道:“言总,我想我们没有心思听你的恋爱史,先走一步。”说完,不待安语反应,扯着她走。
言齐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摇着头。姓白的以前看起来挺温柔的,怎么最近看到都觉得有些暴躁?想着,担忧地回身看了眼走向另一个方向的两个背影。姓白的,现在就让你呆在阿语身边,相信一切真相大白的那天,你一定会一无所有。
言齐一语成谶,可那结果,却连他自己也有些承担不起,不过都是后话了。
看着自己被握的有些疼的手,安语皱眉,终于耐不住地道:“相毅,疼。”
白相毅停下转身,虽然依旧带着愤怒,但看着安语的眼神明显多了些担忧和慌张:“哪里疼?”
安语轻轻揉着自己终于逃脱魔掌的手,道:“我的手,你握的太紧了。”
看着安语揉着的手,白相毅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遂又有些生气地道:“还不是因为你这样刺激我。”
安语抿唇,抬眼望向白相毅,最后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在白相毅的唇上轻啄一下,趁他还没回神,急忙收回站好道:“这样,还生气么?”眼神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白相毅愣在那里,觉得全身的热都涌向了脸颊,红着脸咳了咳,瞥了一眼安语,命令道:“再来一次。”
安语见他这样,忐忑不再,眯起眼看着他,启唇:“不要得寸进尺。”
白相毅佯怒,盯着面前的女人,道:“再来一次我才原谅你。”
安语摇摇头,道:“我怕有诈。”例如她再亲上去就被他吻住不放。
白相毅微晒,道:“这种事你那么计较干什么?”
安语平静地道:“这是大街。”这种太过亲密的事在这种公共场所实在“有伤风化”。
白相毅却是想到了另一层,那就是说不再公共场所就可以了?!
他高兴地拉着安语走到车边,殷勤地给安语开门,让安语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怎么翻脸翻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