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六点,没想到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安语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昨天发生的像是一场梦,她看着镜子,抬手摸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女人做了一件很自私的事情,她这样告诉自己。
一阵悠扬的音乐突然响起,安语回神,匆忙漱了口,跑回房间接电话。
“安语,安语。”牵牵欢快的声音传入安语耳里。
“嗯,牵牵。”她笑着,轻声应着。
“今天咱去逛街吧。”
“许彻呢?你不用陪着他?”
“唉,不管他,他老在工作,都不理我。”牵牵有些委屈。
“你该体谅他的。”
“这我知道。可他最近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算了,出来嘛,今天你应该刚好休息的。”
听牵牵提醒,才想起,今天是周日。不过既然是周日,许彻怎么还要工作,牵牵怎么会起这么早?
“好吧。”牵牵既然没有提及,自然是不想跟她讲,她也不好问。
“嗯嗯,八点,我来接你。”
安语应了声好,待那边挂了电话,她才放下手机。
她突然想起,方才她应该先跟牵牵讲那件事的,面对面地讲,牵牵估计得在大厅广众之下跳起来。
她回房换衣服,整件屋子静静的,能听到换衣服的悉索声。突然外面的门被打开,似乎有人来了。她走出房门,来人一身休闲,手提着一袋东西,看见她,温和地笑着。
“你这么早就起了?我还以为今天周日,你得睡得很晚,都做好等很久的准备了。”是白相毅,他眼中的温柔化解了她的尴尬。
看见他穿了一身休闲衣服,她觉得他来找她的事情会让她很为难。
果不其然。
见她愣在那,白相毅继续讲道:“今天是第一天,我们是不是该来个约会?”语气中满是期待。
她自然明白所谓的第一天指什么,只是,跟牵牵的约定怎么办。
她无奈,开口道:“你晚了一步,方才牵牵约我出去了。”
白相毅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个点,那女人怎么会起这么早。记得听阿彻说过,她超能赖床的。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安语想了想,又道:“或者,呃,你可以跟我们一块去?”
“算了,今晚陪我吃个饭,如何?”
安语想,从八点开始逛,下午应该就回来了:“好的。”
他们感觉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情侣。
“安语。”他突然走到她面前,轻轻地唤她。
她突然有些紧张:“嗯。”
“安语。”他突然抱住她,不是很紧,却能让她的四周都充满着他的气息,温和宁静。
“安语,你感受一下,在你身边的,抱着你的,是谁。”他渐渐收紧怀抱,她没有动。
是谁?这样的气息,这样的温柔,是谁的?
一滴泪从她脸颊滑下,她开口:“相毅。”
感受到她的微微颤抖,他摸了摸她的头。
“嗯,是我。我知道,这个决定,是我逼你的,但是我不会道歉,安语,我是真的想要你在我身边。”
他怎么会这么说,在一起,这个决定怎么会是他逼的?
“不是你逼的,是我自己选的。”
怀中的人似乎总能轻易撩拨起他的情绪,她这一句,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也在期待着他们在一起。
他放开她,她抬眸,眼中犹带着水光。
“安语,你该改改这动不动就出眼泪的性子。”他叹气。
安语有些无辜地看着他,然后低下头,抹了眼泪,抬起头已是微微笑着。
她无法用整颗心去喜欢他,因为,在言齐那已经已经遗失了很多。但是,她愿意为他做些改变。
他拿过放在桌上的袋子,脸上是掩不过去的笑意:“吃早餐吧。”
八点,牵牵准时来接她。发现牵牵不怀好意地看着一起走出来的他们,她突然觉得就算她和牵牵讲他们在一起了,牵牵也不会太意外。
坐上了车,看着安语挥手告别白相毅,牵牵开口调侃她:“安语,瞧你这模样,第一球打出去了吧?”
安语已经收回手,在副驾驶座上坐好。听到她的话,瞪了她一眼:“我们在一起了。”
牵牵还是有些吃惊,从这车突然摆了摆可以看出。
“哟,球都收回来了啊。真是了不起。”牵牵继续调侃她。
安语没回答,眉目间的忧愁还是隐隐在现。
牵牵皱眉:“安语,你不爱他,何必强求自己。”
爱?“牵牵,喜欢就够了。”
牵牵静默。
过了会儿,牵牵开口:“安语,如果言齐真的不是因为喜欢温然跟你离婚,他有苦衷,而他仍然爱你,你会后悔过早地放弃跟他再在一起么?”
安语听着这话,轻笑,眼里却是令人透不过气的哀伤:“牵牵,其实,自从我知道报纸上说温然是风爵董事长的女儿后,我就开始猜想,离婚这件事也许不简单。可是,牵牵,言齐他忘了我们是夫妻。在我们的爱情里,也许是我性格的缘故,导致我与言齐的地位有些不平等。言齐总认为,他能处理好一切,所以从不与我商量事情,就连离婚这样的事,也是他处理好了,安排好了一切,才拿着张纸让我签个字。我虽然性格懦弱了一些,但不蠢,我自然也会想到,也许是言齐的公司遇上了什么事,他为了保护我,才跟我离婚,而跟温然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牵牵大吃一惊,没想到安语竟然想到了这一层。也对,也许因为安语这几年都是家庭主妇的缘故,她都快忘了他们这一届A大学生里,只有安语一个人拿了连续四年的全额奖学金,A大的全额奖学金要求很高,若非真的德智体美全合格是绝不可能拿到的。而安语做到了,而且一拿就是四年。这样聪明优秀的人,怎么会没办法想到这些事中隐隐透出来的问题,他们这帮局外人竟然还费劲心思地瞒着安语所有可能的事情。
“那你既然都明白,为何还要跟白相毅在一起?”
“我明白,不代表言齐明白啊。我已经等了他很久了,从他开始不对劲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等他来跟我讲朝诚发生了什么,等他来跟我商量怎么解决,等他来跟我解释他跟温然的事情。可是一次都没有,我等累了,所以签字那天,我再伤心,签字前,也只是告诉他,是我舍不得,舍不得他为难,没有问他为什么,签字后,我说了byebye,从那天起,我就已经完全放弃了跟他重新在一起的机会。”
牵牵无言地听着,慢慢靠着路边开着车,她听过那句byebye的含义,对于安语来说,那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牵牵,你该明白的,我不想再等了。”
“你为何不找言齐讲清楚?”牵牵将车停在了停车场,她们今天要逛个新开的商场。
“讲清楚?我进过的,我问他,他为什么从来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们是夫妻啊。可是,他什么话都没说,只叫我别担心,他能处理好。我失望,但我无法强求他,离婚这件事,已成事实,我现在跟白相毅在一起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安语,我觉得你在赌气。”
“牵牵,你还是没听明白。”安语顿了顿:“言齐不想离婚却提出离婚,我想离婚但没提出离婚。你懂么,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