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要崩塌,需要的不过是临门一脚,足够力道,可以崩塌得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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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温然为何出现在20层的疑问只在安语脑海里停留了几秒,因为现在安语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面前是白相毅的办公桌,地上一片狼藉,桌上什么工作用具都没有,除了两个目瞪口呆、浑-身-赤-裸的人。
“呵,呵呵,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安语讪笑,之后立马走出去,关上了门。真是厉害的秘书啊,竟然敢在老板的办公桌上做那种事,善哉善哉。风爵的门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要是有点声音传出来,就是一点也好,她就不会撞见了,这可是要长针眼的事啊。
屋内的两人早就因为安语这么一折腾没了兴致,匆匆忙穿着衣服,女人开口,带着埋怨:“你怎么也不把门给锁了?”
“这么些天不都没事么?”听那话明显是顶风作案多次了,“那女的是谁啊?看那模样清纯的很。”男人面上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倒无怪他这样觉得,柳安语虽然年近三十,但却不怎么化妆,多是素面朝天,又加上为了工作方便喜欢扎个马尾,看起来就像是刚入社会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青涩。
女人瞪了他一眼:“别打她的主意,她可是我上司的人。”
“喝!白相毅那家伙开窍啦?”男人熟稔的语气让人觉得他似乎和白相毅很熟。的确,他是白相毅的大学室友,姓李,单名一个宋,几乎是所有人听到他这个名字都觉得他父母取名字太随便了点,只把父姓母姓放在一块儿就成个名字。他与白相毅虽然算不上挚友,但交情还是不错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敢这么大胆在白相毅办公室里做这种事的原因。
“我看他估计是真的开窍了。”女人是白相毅的秘书,常安。“你是没见到他跟那女人讲点话的样子,那表情温柔得都快滴出水似的。”
“真的?那我倒真得会会这女人了。”李宋看起来更加感兴趣了。
“随便你,别太乱来就行。”常安无奈,她知道这男人的性格,越是阻止他越来劲,倒不如任他去,说不定一会儿就没兴趣了。她和他在一起也快两年了,却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样,对对方都知之甚深,也都十分理解对方所做的一切,她想,这个人该就是以后的丈夫了。
李宋自然也了解常安的想法,温柔地笑着,搂住换好衣服的常安,打开了门。
听到门终于打开,安语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们真的打算继续呢。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拿伞根本无法离开,她也只好默默地在外面踱步,等着他们出来。
“啊,常秘书,呵呵,刚才对不起了。”安语自知坏了他们的好事,无奈地道歉。
“没关系,柳小姐是来找白总监的吧?他不在噢。”果然是见惯风雨的高级秘书,对于那样的事被人发现,脸都没红一下,严肃的样子让人以为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噢,不,不,他叫我来拿雨伞。”安语心理素质没那么好,虽然知道常安本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她就更不必要在意,可心里就总是有点尴尬,说起话来有些紧张。
“是这样,白总监的伞在他桌子右下角的抽屉里,你去那里拿就可以了。”说罢,拉着李宋想离开。
“哦,谢谢,我知道了。”见常安不想停留,安语急忙道谢,侧身让他们离开。看着他们的身影,安语感慨,原来常秘书那样严肃的人也会有这一面。安语嘟嘟囔囔,找到雨伞,离开了办公室。
咖啡馆里的白相毅被老板瞪久了,浑身不自在,索性离了座位,到门口等安语。咖啡馆的门前是一条马路,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白相毅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天,他也是这样站在一个地方等着人,他看着那个人向他跑来,脸上满是笑意,穿着他为她准备的衣服,像是一只美丽的蓝色蝴蝶。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她向他走来,可是她怎么撑着伞?噢,不对,那是柳安语。白相毅看着马路对面正在走向他的柳安语,她似乎在想什么事,撑着伞,低着头走着。突然她抬起头,看向她旁边的马路上慢慢停下来的车,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向他这个方向走来,只不过脚步匆忙了许多,车上有人下来,是,言齐。
白相毅看着对面的一切,心里在呼喊叫他赶快过去,现在刚好是绿灯。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一步都迈不开,只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一切,像在等着什么的到来。
柳安语之前一直在发呆,下雨天总是很能勾起她发呆的欲望,不管在哪里。一晃眼,好像看到辆熟悉的车,转过头看,果然,是言齐。她不自觉地想逃,即使过了这么久,即使她已经不再那么想着他,她还是不想面对他。
“柳安语你给我站住!”言齐低沉的声音传来,她依然向前走着。见状,言齐跑过去抓住她。
柳安语没想到他会来抓住她,抬起头,不期然撞进一汪深泉。她以前就一直觉得言齐的人跟他的眼睛一样,看起来清澈,实际上深不见底。言齐看着她时,这汪泉水总能迅速让她完全陷进去。
她避开眼,发现言齐没有举伞,竟不自知地将伞向他那边倾了倾。言齐自然也发现了,抓住安语的手松了些,但没放开,开口道:“你要去哪?”
“送伞。”
“给谁?”
安语愣了愣,不知为何有种别扭的感觉,但面对言齐,她从来无法说谎:“白相毅。”明显感觉到扣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言齐又开口道:“阿语,小心点白相毅。”他皱着眉,安语看了他一眼,心里揪了一下,嘴上却不知为何说出了那样的话:“言齐,难道只允许你找别人,就不允许我跟别人在一起么?小心白相毅?我怎么要小心了?他喜欢我,就不可以了?”
言齐眉头皱得越紧了,安语的话刺耳无比,他突然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间:“阿语,我没有喜欢别人,没有啊。”
没有?没有的话,那些报纸上的是什么?没有的话,他要和温然结婚是什么?她想着这些,眼前越来越模糊,手中的伞不知何时已掉在了地上,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冰冷地,让她恢复了些理智,开始挣扎着想离开言齐的怀抱。
口中尽是不饶人的话:“你没有喜欢别人,关我什么事?就算没有,你不还是跟我离婚了?现在,我有了可以重新依靠的人,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我,就算目的不纯,那又怎样?总比你这样儿戏我们的婚姻好!”
言齐满目痛苦,带着浓浓怒气,吻住安语。
一瞬间,世界好像停止了。
安语的泪流得猖狂,突然庆幸现在的雨下的这样大。言齐的话隐隐约约地传来,他在说:“阿语,我还爱你啊,还爱你啊。”
还爱?言齐,我怎么觉得这爱这么牵强呢?
柳安语猛地推开言齐,雨越下越大,打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一直以来都懦弱无比的她那天不知哪来的力量,扇了言齐一巴掌,扇的他嘴角都流出了血,她的心又揪了一下,但仍开口:“言齐,我们已经离婚了!”
路旁的人虽然行色匆匆,但仍然忍不住看几眼他们两个,像在看戏,眼中是满满的好奇。
她一直都没敢这么肯定地说离婚这件事,话一出口,突然有一种过去的世界一下子破碎、消失的感觉,她呆了呆,感受着四周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拿起伞,过马路。她不知道,那一天,言齐也觉得,他的世界就这么崩塌了,被他自己一手摧毁的,他连怨都无法,他只能看着她离开,唇上还留存着的她的温软感觉像是在一刀刀往他心里捅去。
咖啡馆门前的白相毅看着终于走到他面前的安语,神色复杂,慢慢伸出手,搂住了她。
柳安语,你逃不掉了,我要你要定了。
他怀中的安语,闻到他身上的令人安心的气味,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