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漓有些汗颜,他知道靖安侯在朝中的地位,眼下是他们皇家失礼在先,人家说上两句,倒也没什么。可是,这侯府二女还没和他家皇兄拜堂不是吗?怎么就叫要二次休妻了?难不成靖安侯这个老家伙心里,对自家皇兄当初休了他嫡女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思绪翻转,轩辕漓将轩辕擎休弃凌无双的事,前前后后想了遍。
不对,当初凌无双那个废物被休出齐王府后,没见靖安侯表现出什么不满来。
那他这会子说这些话,图的是什么?
忽然间,轩辕漓脑中一道白光闪过,靖安侯不会是因为他嫡女最近几天的变化,以及被京中百姓称之为神女一事,方才对其态度改观,从而拿今个他皇兄失礼之处,来说出他心中的不满?
想想也对,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数以万只的鸟儿招来,而且鸟儿个个口中还衔着鲜艳的花朵,这未免也太玄乎了吧?
‘凤凰于飞,展翅翱翔’,这么说来,那废物还真是神女降世。
得出这个结论,轩辕漓知道轩辕擎为何要独自打马离去了。他抱歉一笑,与靖安侯没多做辩驳,在靖安侯铁青的脸色下,抱拳转身离去。
漫天飞舞的花瓣,轻灵曼舞飘落而下,各色鸟儿随着五彩大鸟的离去,扑扇着羽翼,回了各自的归处。
马蹄践得落花儿香,因为凌无双几人驾马离去,身后留下徐徐花香,甚是沁人心脾。众人闻着花香,在看不到他们神女的踪影后,将视线转到了齐王这边的迎亲队伍方向。齐王离去,众人心中皆唏嘘不已。
锣鼓声响,凌语嫣在喜娘搀扶下,终于坐上了喜轿。宁氏这会子,不仅仅恨凌无双夺了本该属于凌语嫣的荣耀,更是为凌语嫣未来的王府生活捏了把汗。不是傻子的人,都能看出齐王刚才在看向凌无双时的复杂神色。
加上凌无双与齐王还有过那么三年的牵扯,人们或许都在猜,猜齐王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自个生生把神女从齐王府给休了出去。
“今个的神迹,俺会请先生给俺用笔记下来,留给俺的后世子孙看,让他们见识见识下俺这个老祖宗,不仅亲眼目睹了神女出嫁,而且还感受了今天的旷世奇观。”
“这才多大一会子功夫,他王婶子你就被神女仙灵,将精髓给洗了啊?”
“宋家的,你说啥子,俺可听不懂。”
“宋嫂子说的意思是,你今个是不是被神女点化,都晓得识文断字了。要不然你末了末了还给咱们大家伙来了句‘旷世奇观’?”
“难道俺说的不对吗?”说话的王婶,憨憨的笑了笑,一张久经风吹日晒的脸上,满是不好意思。她别扭的拉了拉衣襟,对身旁几个妇人道:“俺先回了,你们慢聊。”
“王婶子,你别不好意思,咱们都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对着咧!俺们几个也合计了下,准备照你说的,也请先生帮着把今天的神迹写张纸上,与族谱一起留给后世子孙。好让他们长长见识。”
王婶子听了姓宋妇人说的话,停下脚步,转过头,再次憨笑了声,道:“没什么的。俺家里还有事,就先回了!”
瞧着王婶子身形远去,姓宋的妇人对身旁几个妇人道:“咱们也回吧。”
而这个时候,怀王和豫王二人,站在他们所在的茶楼二楼雅间窗前,看着靖安侯府门口街道两边的人群慢慢散开,“二哥,今个这事太玄乎了。你说好端端的,老四和老六他们胯下的马,咋就摔落了他们到了那凌无双近前?”
怀王倚在窗前,将左手食指上的玉扳指转动了数下,沉声回豫王道:“一切都与她有关。”
“她?二哥,你的意思是,最近出现的天气异象,及今个的旷世奇观,都与凌无双有关?”
“嗯。”怀王眸光低垂,应了声。
豫王见自己说的话得了怀王的肯定,眼前忽然一亮,道:“二哥,你说要是那凌无双能为咱们所用,会不会是见天大的好事?”那可是神女啊,呼风唤雨他们已然见识过,今个还来了个御鸟之术,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若果有这样一位女子在身边,何愁储君之位不定,对大齐国心生惊惧。
“为兄有这么想过,可是,你觉得她容易被咱们掌控吗?”这就是政治家的野心。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发现能助他们自个的辅力,野心家都不会让其生生的错过。怀王能这么对豫王说,想来他此刻已经把注意打在了凌无双的身上。
他说的没错,凌无双会轻易的受控于他吗?
豫王冷哼一声,道:“由不得她不答应。”
“熠弟这话怎么说?”怀王眸中带了丝渴望,因激动直接亲昵的唤出了豫王的名字。
豫王双手负于身后,来回在雅间踱了几步,抬头回怀王道:“她不是很稀罕那傻子吗?咱们就从傻子身上着手,逼她就范。”豫王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相当狠厉。
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凌无双不与他们二人联手,他不介意用傻子的性命要挟于她。豫王神色阴沉,皱着眉宇想到。
怀王听豫王如此一说,当即摇了摇头,温声道:“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二哥,你要是再这么妇人之仁,小心老四那家伙捷足先登,到时他利用与凌无双的往日旧情,让其帮他争夺储君之位,咱们不是就身陷险境了吗?”
坐到椅上,怀王将豫王说的话,细细思量了下,脸色有些沉重的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手下留情点的好,他毕竟是咱们的同胞兄弟。”
“二哥放心便是。只要凌无双答应了咱们得要求,弟弟是不会把那傻子怎么样的。”
抬眼望了下窗外的天色,怀王站起身,道:“街上的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老四那参加婚宴了。”
“二哥又不是没看见老四那小子一个人打马离去,以弟弟看,老四今个多半是不会出现在喜堂上了。”豫王诡异一笑,在走出雅间门口时,对怀王说道。
怀王没接豫王的话,而是对其叮咛道:“老规矩,你走前门,皇兄从后门离开。”
豫王颔首,出了雅间,直接下了二楼。
相较于来时的热闹阵仗,此刻往齐王府返回的迎亲队伍,明显失了不少的喜气。锣鼓声时断时续,撒花的太监宫女也是想撒一把便撒,不想撒就跟着喜轿慢慢悠悠的走着。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凌语嫣这还未进齐王府的门,便已失了齐王的宠。
宫里的太监宫女,哪个没有这点眼力见。齐王打马走人,定是对喜轿内的新王妃有所不满,否则,怎会给新王妃这般没脸。
还有今个在侯府门前看到的旷世奇观,让他们打心底对侯府废物嫡女的看法,发生了质的改观,说他们心中现在将凌无双奉若神明,都不为过。
至于傻王,这些宫女,太监觉得,傻王其实是蛮可怜的。甚至于想到,他们为何会在今天之前,见了面就欺辱于傻王?各种心思交错,使得他们更没了心思,为这迎亲队伍,增加上喜气了。
凌语嫣不傻,她怎么可能感受到迎亲队伍氛围的变化。委屈,不甘,恼恨,全都萦绕上了凌语嫣的心头。
她不停地撕扯着手中的帕子,从而来宣泄她心中的各种不适。
皇后和永嘉帝二人,在齐王的迎亲队伍朝靖安侯府进发不久,便在宫人随侍下,坐着御辇,到了齐王府。
齐王大婚,朝中大小官员自是巴结着前来送礼,整个齐王府,好不热闹。
怎料,不到一个时辰,京城各大街小巷,变得沸腾起来。齐王府门口的街道上自不例外,永嘉帝与皇后二人心生疑窦,逐派宫人到王府门口打探,宫人领命,片刻功夫返回,将市井百姓口中传言有关靖安侯府大门口发生的旷世奇观,与永嘉帝,皇后二人双双做了回禀。
永嘉帝一听之下,心中一突,到底是静安侯府哪位小姐,引得凤凰和百鸟都前来朝贺其大婚呢?
“皇上,这可怎么办?”皇后听了宫人回禀靖安侯府上空的异象后,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具体是什么预感,这会子她说不上来。
不,应该说她心里明白自己为何不安。然,她不想承认,也不想肯定那个被她弃之脑后的事实。
永嘉帝眉宇深锁,坐在齐王府正堂主位上的身形,在听了皇后的话后,紧绷起来,“岑儿无需惊慌,即便是她,也无碍的。”京城之中,接连异象出现,永嘉帝不得不承认这些异象,与凌无双有关了。他嘴上安慰着皇后,实则他心里亦是没了底。
因为从宫人禀的言语中,永嘉帝感知到有些事已经出了他这一国之君的掌控。
他担心,担心他最宠爱的儿子齐王,会因为凌无双才是真正的神女,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皇后听了永嘉帝的话,并没有心神安定下来,以她对自个儿子的了解,今个大婚一事,多半要成为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了。想起前两天她还信誓旦旦对儿子说的那一番话,皇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对永嘉帝道:“皇上,妾身看擎儿怕是多半不会与那侯府二小姐拜堂了!”
“胡闹!”永嘉帝心中刚还担心轩辕擎,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的事出来,被皇后这么一说,当即龙颜色变,一掌拍到身旁的红木桌上,看向皇后,怒道:“他都是被你这个母后给宠坏的。若他今个真要将靖安侯府次女独自留在喜堂上,看朕怎么惩治他!”
前面因凌无双的事,皇家已经对不起人靖安侯府,这会子喜轿眼看着就要到王府大门口,中间若出现什么差错,皇家还真就丢不起那个人。永嘉帝思绪翻滚,对心中最为宠爱的儿子,生出了些许失望来。
守在齐王府正堂内的宫女太监,在永嘉帝龙颜震怒时,便在总管太监秦安的眼神示意下,躬身退到了正堂外候着。
听到王府门口锣鼓唢呐声响,皇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不少,她对永嘉帝道:“皇上,刚才兴许妾身多想了,您听这喧天锣鼓声,擎儿多半是将喜轿接到王府大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