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是如此,每当柳慕漓在上官府小住的时候,他都会住在练功房。就算他们新婚时新婚燕尔,他也是如此。如今,他们已经捅破了那张窗户纸,上官泓就不可能再跟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有所牵扯了。
这样也好,不然,她也会感到很为难。
柳慕汐用过朝食之后,便匆匆往吕红蝶的院子去了。她现在身体已经痊愈了,要尽快将兜兜接回自己身边才行。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婆婆,可并不怎么喜欢兜兜,前世,自己这个婆婆更是对重病的兜兜置若罔闻,那副冷漠绝情的样子,柳慕汐永远都不会忘记,又如何放把兜兜交给她照顾?
记得前世,兜兜从吕红蝶身边回来之后,就变得更加内向,沉默寡言了,而且,也越来越粘自己。
现在的她,实在是太弱了,根本还没有办法对抗吕红蝶,这时候对抗她,无异于以卵击石,对她和兜兜都没好处。所以,自从重生以来,她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立即去见兜兜的欲望,只是努力养好自己的身体,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将兜兜带回自己的身边。
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当她来到吕红蝶的院子,看到兜兜被丫鬟强行捂住口鼻,被憋地直翻白眼,甚至粗鲁的拉着他的小身子往外拖时,她整个人都愤怒了——
“放开兜兜!”几乎从未发过火的柳慕汐,见此情景简直目眦欲裂,也不顾吕红蝶在场,当场怒喝一声,疾步来到他们身边,一把将兜兜从那丫鬟的手中抢了过来。
“兜兜,你怎么样?告诉娘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柳慕汐也来不及训斥她们,将兜兜整个检查了一个遍,直到发现兜兜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咳咳……咳咳……”刚刚被吓呆的兜兜,此时才回过神来,猛然地咳嗽了几声,才完全清醒过来,直到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模样时,才委屈地大哭起来:“哇……娘亲……你去哪儿了,兜兜都找不到你……呜呜……”
“兜兜乖,别哭了,娘亲不是在这里吗?娘亲发誓,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柳慕汐闻言,顿时心酸不已,紧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眼里也不由浮上了几丝泪花。
抱着像是八爪鱼一样,紧巴着自己不放的兜兜,柳慕汐看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两个丫鬟,冷冷质问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孙少爷的?”
梨香,也就是那个捂着兜兜口鼻往门外拖的丫鬟,闻言不由畏惧地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夫……夫人,奴婢……奴婢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小少爷他总是哭闹,所以,奴婢才……”
“兜兜才两岁,哭闹很正常,你用得着如此粗暴地对待他吗?你到底还有没有将孙少爷放在眼里?或者说,你有没有把本夫人放在眼里?”柳慕汐声色俱厉地斥责道。
这是柳慕汐嫁进上官家后首次发火,不只下人们诧异,就连吕红蝶也略显惊讶,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敢了,求您绕过奴婢这次吧,奴婢给您磕头了。”梨香说罢立即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给柳慕汐磕起头来。她真没想到,一向温柔娴雅的夫人,竟然会发那么大的火!她又不敢将责任推到老夫人身上,也只能示弱求夫人绕过自己。
柳慕汐却表情冷漠,根本不为所动。
兜兜是她生命中的最重要的人,是她唯一的逆鳞。她前世没有保护好兜兜,让他小小年纪就夭折,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后悔,多自责。如今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兜兜在受半点委屈。
这时,吕红蝶轻咳一声,说道:“慕汐,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下人,你跟她计较什么?再说兜兜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何必如此小题大做,失了你当家夫人的身份?”
梨香听到老夫人为自己说话,不由喜上心头,暗道自己有救了。
因为老夫人说的话,夫人以前从来不敢不听的,既然老夫人发了话,夫人自然也会如同以前一样,遵从老夫人的意思。
柳慕汐听到吕红蝶的话后,习惯性就想遵从她的意思。但是,想到自己重生一世的目的,便硬生生地将即将答应的话语憋了回去。
她这么多年都生活在吕红蝶的淫威之下,即便现在重生了,已经打算要脱离上官家自立自强了,但是,吕红蝶对她的余威却依旧存在。她对吕红蝶顺从和惧怕,已经成为习惯,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
但是,她还是顶住了吕红蝶带给她的压力,她轻轻拍了拍在她怀中已经哭累了,小脑袋一点点地几乎要睡着的兜兜,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她抬起头直视着吕红蝶,略显艰难地开口道:“婆婆这番话,请恕儿媳不敢苟同。兜兜是我的儿子,她受到下人的欺辱,如果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人都不管的话,还会有谁会为他出头?自己孩子被欺负了,还无动于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与这相比,‘有失身份’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儿子更重要!”
“嗯?”吕红蝶挑眉轻瞥了她一眼,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了后天后期高手的气势。
这种气势,无色无形,人们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对人造成极大的影响。甚至先天高手,光凭气势,就可以逼退后天强者。足以看到这种气势,是多么的厉害了。
吕红蝶堂堂后天后期的高手,气势外放,对付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事实也是如此。
柳慕汐只觉得自己身上压力倍增,就好像整个身体都处于一个逼仄的空间里,而且,这个空间还越来越小,令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几乎站立不稳,若不是她苦力支撑,现在她就已经跪趴在地上了。
不止是她,就连她怀中的兜兜,也因为难受而突然惊醒,他本来想要咧嘴大哭,但是,看到自己正在娘亲的怀抱里,又将哭意给逼了回去,只是软软地向柳慕汐撒娇道:“娘亲,兜兜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