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云海低低地说道,像是在与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般。青蔓铃没有答话,他那略带嘶哑的声音续又想起,不知是在和她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当日,我抱着好奇之心前往平水山庄,却不想见到了她。她从空中款款走来,好似仙子下凡;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别具风情;她与平水诤谨决战,却似嬉戏花丛,载歌载舞。她是那么地别致动人,让我只此一面就无法望怀。回到沧庭后,我一鼓作气,将她的天人之姿描绘下来。‘蔓舞乾坤’,这一百零八幅图,每一幅都各有不同,各有韵味。却不知怎么地,被江湖中人说成是武功秘籍,哄抢一气。”
青蔓铃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也不知到底是否在听。顿了一会儿,云海又接着说道:“我这个人最是不堪其扰,于是就想着把图拿出来,大家爱看就看了罢。却不曾想,才拿出来不久,就失窃了。他们终日吵吵闹闹,一会儿怀疑这个,一会儿又猜忌那个,后来,又不知从哪来了个人,说是当晚看得清楚,那‘蔓舞乾坤’是被二十多年前曾经显赫一时的江湖第一剑客鹿鸣所盗。”
青蔓铃忍不住冷冷出声:“哼,就凭这一人之词,你们就认定是鹿鸣所为?”
听闻此言,云海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就像那无波的大海,宽广包容,“他那话一出,之后又有很多人附和,说是看到有人影掠过。最后,那个后来之人,又道自己曾与那偷盗之人交过手,拉开衣袖,上面是一道弯曲的蛇形伤痕,正是被银蛇剑伤及所致。于是,大伙便决定一起去找鹿鸣。”
听到这里,青蔓铃又是冷冷一哼:“说到底还不就是一人之词?”
云海依旧没有回答,又或者是默认了。“那人又说,鹿鸣的身上被他下了独家追踪粉,只要沿着气味,一路寻去即可。大伙便跟着他走了。”
“然后呢?就一路找到芜山去了?”
“不知道。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似是感受到了青蔓铃对此话的不信任,又解释道,“我这个人向来随缘,那一百零八幅‘蔓舞乾坤’既已被盗,就说明我与它的缘份已尽,如此,也没什么好寻的。”
青蔓铃只是冷冷一哼,听不出是什么意味。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那个人什么长像?”
云海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记得当时看他,就觉得他似乎很面生,又似乎很眼熟。如今再去想,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会有这种事?青蔓铃摆明了不信,手一抖,青蔓准确地绕在了云海的脖子上。他却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那一伙人里,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除了一个‘匪亨’樊焦亨外,没什么好说的。”
“樊焦亨?”青蔓玲低声重复。又听到云海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的话已说完,时辰也不早了,你就动手吧。”
他此话一出,就感到绕在自己脖子上的青蔓渐渐收紧,直勒得他透不过气来。眼前的飞瀑狂草渐渐模糊,朦胧间又出现了那个石青色的身影,衣袖翩跹,蔓蔓起舞。能够死在她的手上,也可谓人生乐事一件了。他这么想着,却突然觉得脖子一松,大片大片新鲜的空气经口入喉,盈满了肺腑。剧烈的咳嗽之后,再抬眼,宁静的山谷,飞泻的瀑布,却没有了那一抹别致的石青色。
“匪亨”樊焦亨?哼,难怪你没有和樊焦离、樊焦意在一起,却原来为了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