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或是美人,既已作出了选择,风笾笛又开始将大把大把的心思放在了政务上,但每日三次询问青蔓铃近况却是雷打不动的!
得知她一直昏迷不醒,得知她的乌发渐渐灰白,得知她光滑如蚕丝般的肌肤渐渐变得粗糙暗哑……一点一滴,各式各样的细节,每日报备到风笾笛的案头,却相似的,无任何喜讯。
风笾笛那努力堆积起来的理智磐石,也在这些滴水般琐碎坏消息中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终于,他顾不得自己会再次沦陷,来到了青蔓铃的床头。
她铺散开来的银色长发好似一张大网,将他紧紧地捆住,让他无法动弹。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鲜活灵动的铃儿么?不会说话,不能行动,只是躺在那里,静静地躺在那里,死一般的静默,了如生气!
“铃儿……”他低低地唤,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坐在她的旁畔,颤抖地伸手,抚上了她的脸。还记得上次,她的脸虽然苍白,但起码是温热的滑润的,而在半个月后的今天,她的脸却是那样的冷,像是要冻伤了他一样;她的脸是那样的干枯,缺乏水分的滋润,就如同他心底那渐渐干涸的河一般。
若非她的鼻翼还在轻微地开合,他都要怀疑她已经离开这个纷扰的尘世了。可是,便是现在活着又如何?她中的是“韶华逝”!至今尚无解药的“韶华逝”啊!
该死,这个要命的“韶华逝”,到底是谁研制出来的啊?!风笾笛猛地握拳捶向自己的脑壳,恨恨地想道。
点点桃花香飘来,一只细腻的手抚上了他的:“跟我来!”
风笾笛留恋地看了床上呼吸微弱的青蔓铃一眼,随着乔妍踱出房门。
“什么事?”他靠在柱子上,满身疲乏。
乔妍定定地望着他,半晌,缓缓而坚定地道:“‘韶华逝’的毒,我能解!”
“什么?你能解?”风笾笛惊讶地望着她,欣喜过后,是满心地疑惑与担忧,“怎么解?危险吗?”
“至于是怎么解,你就不用管了。”乔妍微微侧头,看向庭院,“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解了它。”
风笾笛皱了皱眉,这样的乔妍不是他所熟知的乔妍,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抓住她的肩,追问道:“到底是怎么解?你是不是会有危险?”
乔妍自嘲地笑了笑:“便是有危险又如何?你会因此放弃救她吗?”
“我——”风笾笛下意识地出声,却说不出一个否定的词。
乔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以为意:“没关系。你也不必因此对我感到有所亏欠,左右我这般做也不是为了你。”
仰头,夜空中,望不见那一朵逍遥四飘的云。
正当风笾笛不知该如何接话时,乔妍又转过了头:“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几件事。”
“什么?”
“一,你要完成我国多年来谋划的大业,一统雨陆,并且做一个好的帝王!二,我救了她之后,你要放她离开,给她自由。这前者,是雾辰国圣女的请求;后者,是点湄派掌门的请求。你,可愿答应我?”
在乔妍灼热乞盼的眼神中,风笾笛狠狠地闭眼,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乔妍真诚地向他行了个礼,这也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向他行礼。转身,泪湿满裳袖:云海,这怕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