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尽松开他的手,再度走到窗前,背对着他,缓缓问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霜月国灭国一事?”
陈副将不明白周尽为何提到了这件陈年往事,却也依稀感到此事必与今夜周尽的反常大有关联。他点了点头,又立马想到,周尽看不到,于是又开口补充道:“知道。据史书上记载,当年,是霜月国女皇霜月铃之弟叛乱,后我霁明国出兵,助其剿灭了叛军。然而,霜月铃却因病去世了,而唯一的皇太女又下落不明。因此,霜月国便纳入了我霁明国的版图。对了,二十年前,我国还是叫霁日国的,就因为纳了霜月国,才更名为霁明国的。”
周尽有些自嘲地一笑:“这只是史书上记载的罢了。”
“怎么?难道并非如此?”
周尽点了点头:“二十年前,便是我率军攻入霜月的,也是我,”他顿了顿,续有些艰难地道,“也是我,亲自逼得霜月铃自尽的。”
果真是你!青蔓铃猛地睁大了双眼,右手紧紧地拽着衣袖,满腔的气愤无法宣泄,四处寻找着突破口,整个人仿佛就要因此爆炸!
突然,她落入了一个有些温暖又有些凉爽的怀抱,与此同时,一个微凉的手也覆上了她的,温柔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温柔地摩挲着。不知不觉,青蔓铃也因此放松了下来,激动、气愤全部一点一点、慢慢地化入了空气中。感激地朝风笾笛一笑,继续往屋内看去:
陈副将正在劝慰着周尽:“不过将军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霁明国,若非如此,只怕霜月国还不知何时能并入我霁明国呢。将军不必因此自责。”
周尽摇了摇头,转过身,望向陈副将,有些无力地缓缓道:“的确,当年我这么做是为了吾皇的霸业,然而,如今,我却是早就悔了。”
见陈副将有些不明所以,他又补充道:“当年,霜月内乱的消息传来,吾皇命我率军前往相助。然而,我却听信了柳虚的话,不愿吾皇沉迷了儿女情长中,抗旨私下逼死了霜月铃,却不想,吾皇对霜月铃用情至深,竟因为她的死,日渐沉迷酒色,不思朝政。莫说当年一统天下的豪气,便连这霁明国,都被柳虚一手遮天!都怪我当年听信了柳虚这厮的话,不意间做了他的帮手!”周尽自恼地狠狠捶向墙壁,力量大得,连青蔓铃都感到了房屋的震动。
但是这还是比不过她听到这一篇话时内心的震动:原来,杀害我母亲的真正凶手是柳虚!可恶!如此说来,周尽他只不过是被人利用,做了柳虚杀害我母亲的刽子手罢了。
“将军!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我霁明国,虽然事与愿违,你也不必因此而自责啊。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陈副将再次劝慰道。
周尽深深呼吸了几次,渐渐平复下来,话音一转,又是一记重击:“我刚才见到雨霖铃了。”
“皇太女?”陈副将疑惑着。她不是因为涉嫌杀害明皇而被缚下狱了么?
“是。皇太女雨霖铃!不只是我霁明国的皇太女,也是二十年前,霜月国的皇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