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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乍起

天地有息,还万物与民,是为元气。

天元大陆上无处不存在元气,妖兽进食除了需要血肉之外,更多的是元气。

从远古时期,人类体躯弱小,无法与妖兽抗争,只能成为妖兽口中的食物。

然而妖兽毕竟只是妖兽,进食杀戮依靠的是本能,而人类中无数代都存在大智慧者,他们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终于发现,依靠元气,可以使人类原本弱小的身躯变得逐渐强大。

而后,涌现出一大批强者,他们的实力超过妖兽,将它们赶进十万大山。

可似是命运捉弄,在人类重见天日之后,那些元气似乎发生了变化,原本人人都可依靠元气强大,可突然之间,元气似乎消失,只有极少部分人能感受到元气的存在。

后来人们发现,即使只是这极少一部分的人,吸收元气的速度也有快慢。

渐渐的,人们习惯了这种存在,并在这之上加以境界、资质之分。

练骨、洗髓、初识、凝元、知遥,此为前五境。前五境无资质者不可修行,而有资质者亦有三六九等之分。

资质下等者,勤学苦练可入前三境,可入第四境者,少之又少。

资质中等者,可入前五境,又或有机缘或自身性格,也可入六境、七境或许之上。

资质上等者,若本身勤奋,又无少年早夭,一般而言,入七境无碍。而八境与九境,除了资质之外,更多的则是个人对道的感悟。

至于十境,除了传说中的一些人之外,再没有人能进入。

天地曾降大灾,不计其数的陨石曾落到大陆上,虽给人们带来劫难,却也有一些好处。

灾难过后人们发现,那些陨石里有着一些铁块,其坚硬程度,不亚于那些奇珍异铁。

有一些陨石里面有一些奇异的黑色晶体,经过数代人的研究发现,那些晶体可以测试人的资质。

当具备修行条件的人将手放在晶体上面的时候,晶体内部会出现光点并被人们看见。

下等资质者,晶体点亮一至三点光芒;中等资质者,晶体点亮四至六点光芒;上等资质者,晶体点亮七至九点光芒;若晶体内有十点或十点以上光芒,则其资质,如妖。

于是,从那时起,利用晶体测试资质并以此收徒成为天元大陆上极为普遍的一件事。

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天南五宗在每五年开春之际都会大开山门收徒,那段时间是五宗山下诸城镇最热闹的时候。

五宗收徒在天元大陆极受重视,在那段时间里,不仅南方诸宗会派自己门下天赋极高的弟子参加,天西家族中,也会派人前来,甚至与五宗极不顺眼的北地诸国,也会有人在暗地里派人前来参加。

因为,五宗是修行界的圣地。

五宗青山相连呈圆形,在五山之前,都有一道长约千米的阶梯,共九百九十九节。

但凡想要入五宗修行的少年,都要从这道石阶上走过。

这些石阶,虽然看似是普通的青石板稍加磨饰而成,但五宗之物,又岂是那么简单。

上山之人皆是面色稚嫩,放眼望去,年纪最大的也超不过十二岁。

这些少年有的面色傲然,有的神色紧张,有的木讷,有的机灵……

他们身后大多跟随着小仆、佣人,更远处还有宗门师长或家族长老,但他们都在极远的地方,并未跟来。

那些少年走到石阶前,整理了整理衣冠,准备走上去。

那些青石板本来十分普通,却在这些少年走上去的时候,浮现出一层白光。

这些少年熙熙攘攘,约有千余名,好在石阶足够宽阔,所以并不拥挤。

少年少女们踏上石阶,石阶亮起白光,他们原本轻盈的脚步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因为这里的石阶上刻着五宗的阵法,阵名重鸿。

五宗测试弟子分有三阵,一名重鸿,一名扰心,一名寒立。

重鸿阵,踏上去之后,或轻于鸿毛,或重若山峦。

此阵由阵师主持,可随意调整,如今这种程度,只有达到练骨巅峰才能走过。除此之外,拜师年龄不可超过十二岁,否则,性命由五宗掌握。

以往,也曾有人无视五宗的这条条件,有的人年纪超过十二岁却依然要上山,有的刚走了几步便无法动弹,有的走到中央却突然滚落下山,有的即将到达终点,却突然变成一团血肉。

这种事,在历史上发生过不少回,而且惩罚有轻有重,这都要看当时主持阵法人的心情了。

练骨境巅峰,看似简单,却是与天赋无关,需要日积月累的磨练与打熬,练骨境,可以说是前五境中流汗最多的一境了。

人体自幼孱弱,想要修炼,需要在五岁之后,身体开始成长,并且家中有足够的药材能够保证身体不会因为修炼而出现问题。

所以,能在十二岁之前达到练骨期巅峰的少年少女虽说少,却也不是凤毛麟角,至少,现在走到终点的少年少女们大致有六百余人。

虽然,这些人大多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甚至已经有一些人瘫倒在地上,却足以说明他们的努力了。

这些少年少女在走到石阶的终点之后,并没有到青山上,反而来到了一处极为广阔的平地上,平地上有数座凉棚,凉棚下有着许多桌椅,每个桌子上都摆着大碗,碗中盛着一些液体,有着淡淡的药香味从这些碗中传了出来。

这些少年少女走到凉棚下坐了下来,端起眼前的碗,一口饮尽。喝完之后,脸色好了不少,之前因为上山而消耗的体力也补充了不少。

如今在平地上的少年少女,大约有两千七百余人,和一开始拜师时,每座青山前千余人相比,少了一半多。

而五宗的试炼才刚刚开始,如今只是第一阵。

五宗第二阵,名曰扰心。此阵刻在一座石桥上,人们只有走过这座石桥,才能真正到达五宗的青山下。

扰心阵,测的是人们的心性。人们走在这座石桥上,眼前会出现幻境,或是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或是倾国倾城的佳人,或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或是生死之间的威胁……

唯有面对这些诱惑,却依然心境不变的人才能走过这座石桥。若是沉迷在这幻境里,再走下一步的时候,就会出现在离这石桥千米外的地方。

虽说是人都有邪念,但这些少年少女毕竟没有经历过大场面,少受世间浊气污染,所以这一关,只有少数人淘汰。

过了这一关之后,这些少年少女才算是真正来到五宗的青山下。

五宗的山,四季常青,故而世人称之为武清山。山不算太高,却极为秀美,就像南地的人一样。

度过两关的少年少女们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跃然于脸上。

他们或独身一人,或两两结伴,或三五成群,漫步而上。此时的他们,胸中已有成竹,认为自己必然能成为这五宗的弟子,所以放松了心情,恢复了本性。原本清静的山野顿时热闹了起来。

然而,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皆被山顶上负责此次试炼的二人收入眼底。

这两人,一人身材高大,阳光照耀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更添几分男人的魅力。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双眼炯炯有神。

一人体型瘦弱,半弓着腰,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如果此时有一阵风吹来,他可能会被吹下山。

此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锃光瓦亮的光头,而且还留着长长的山羊胡。

雪白的胡须一尘不染,看来平日里被主人护养的很好,再加上他那一张瘦瘦的长脸,活像一只老山羊。

他捋了捋胡子,看着山下的众人,神色里有了一丝满意:“嗯,看来这次能入我五宗的弟子不少啊,能给这清静的大山添些活力。”

然后他站直身子,看着旁边那人说道:“我五宗曾有一名前辈在收徒那日曾经说过,这收徒就好比一阵风,风乍起,吹皱一池死水(注?),引活水入流,生生不息。”

那名高壮之人闻言皱了皱眉,“这一次,虽然人多,但别忘了,我五宗收徒最看中的是第三关,第三关没过老山羊你这话说的就有些早了,即便他们能过,也比不上山里的那几位。”

老山羊一听,原本充满笑意的脸顿时一僵,捋着胡须的手险些扯断几根胡须,暴跳如雷,“他们?他们!他们就是一群祸害!”

注?:这句话本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在文章里这么写也是为了接住下面的话,绝对不是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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