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定王子扭头看过去,瞧见华芙蓉自门扉内走出。小音则提着两只包袱,它鼓鼓囊囊不大亦不小,不知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华芙蓉先向这处轻瞟一眼,然后从容地走向杰定王子。“王子殿下,芙蓉收拾包袱虽然慢些,可这也是为赏景未雨绸缪嘛。”
杰定王子沉默片刻,他淡淡地看着华芙蓉道:“本王子已在宫门口备好马车,你们若是再没有其他繁琐之事,我们这便可以行至宫门口乘马车。”
华芙蓉盈盈地笑道:“呵呵,没有,没有,大家这就可以启程了。”
听罢,杰定王子转过身离去。华芙蓉再次不快地看我一眼,然后紧紧跟随杰定王子的脚步。小音亦紧随着华芙蓉的脚步。我和阿香的包袱中并无甚物,心想着不过是出海半日而已。我亦转身离开。阿香亦提花篮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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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座座高台楼宇,遇见许许多多侍女仆役。早晨的阿修罗王宫内,所有都裹着新鲜的气息。几人片刻后已行至王宫宫门处。
远远地,一匹鬃毛胜雪的琉璃宝驹立在眼前。我们这些虽有听闻却从未见识过的人都紧紧盯住它。华芙蓉和杰定王子走在前面,她倏地似惊异般跑向琉璃宝驹。华芙蓉的眼睛里仿佛流光溢彩,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琉璃宝驹。
琉璃宝驹用黑黢黢的眼眸看着她。华芙蓉见琉璃宝驹性情温和很是欢喜。琉璃宝驹缓缓地眨眼,雪白色的睫毛扑闪扑闪很好看。华芙蓉难掩喜悦的心情对杰定王子道:“王子殿下,它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琉璃宝驹?”
我们几人缓缓地从后面跟来。阿香侧过来问道:“姐姐,怎么看着就是普通的毛色雪白的马匹,看它体态健硕应是种比较上好的马匹,可琉璃宝驹是哪里来的称谓?”
对她微微笑,我方回道:“莫急,你亦有称谓寻香行,何故无琉璃宝驹呢,暂且听王子殿下道来。”
杰定王子走向琉璃宝驹,亦轻轻地抚摸琉璃宝驹。他看向对面的华芙蓉回:“的确如此,它便是专供王族乘坐的琉璃宝驹,因为今日本王子同你们齐出海外,车夫才牵来可日行千里驰骋苍穹不畏水泽的琉璃宝驹。”
华芙蓉听后更加眉开眼笑道:“我们原是沾着王子殿下的荣耀才得以见识到它。”
驾车的车夫侧首向杰定王子道:“王子殿下,既然诸位以准备妥当,我们这便可以启程出宫了。”
杰定王子向他点头以示明白。紧接着他转过身逐个将姑娘们扶进车内。对于他这样的举止亦像极翩翩公子的模样。当我们几人坐进马车里时,我才发觉他并未带男仆或侍卫。虽说海外出行并无侍卫跟随,可一行几人全部都是会术法或功法的。这倒也并无什么可令人担忧的。
阿修罗王宫宫门大开,车夫厉声驱赶琉璃宝驹。
一阵风起,马车直驱向宫门外,渐而向上飞跃穿过地风结界。琉璃宝驹现出防水的结界,将马车及众人封闭在里面。隔着如薄雾般的软烟罗,能清楚地望见深邃的海洋。小音喜出望外地指向车窗外道:“小姐,你快看,原来咸海是这般模样的。”
华芙蓉望向车窗外,海水深邃且虚无,她的眼里只有空洞。华芙蓉平平静静地道:“许久许久以前,我曾见过这般风景,如今再见时却仍旧为此怀念。”
小音侧首无言看向华芙蓉。隔着碧绿色的软烟罗,我想起小音曾讲过的那段故事。想必她说的许久许久以前,是华将军带她回阿修罗城时。
杰定王子沉默无言,似是觉着处境尴尬。毕竟满座除他之外皆为女子。他尽管使力扭头看向外面。小音自然欣喜非常地道:“现在这些并非最美的,若能看见海外的山水,你们肯定都不想再回来,尤其是那每天的日出日落。”
“可是果真如此,阿香你快给我细细讲来。”小音好奇地向阿香凑过去。
她俩趣味相投有说有笑。几人向海外出行倒也不觉寂寥。约莫不过片刻功夫而已便接近海面了。车夫侧首在外面唤道:“王子殿下,琉璃宝驹将跃出咸海,诸位还请好生坐稳扶好。”小音和阿香这才赶紧坐好。
阳光外面落进涌动的汪洋中,湛蓝色的海水变得通透纯净。琉璃宝驹倏地用力跃出海面,颜色胜雪的鬃毛沾染着水迹,海风徐徐拂落晶莹剔透的水珠。
亦有水珠随风飞扬,穿过透明的软烟罗,沾染到我们的脸颊或手掌上。这样的感觉清清凉凉的。此时此刻,我望见,琉璃宝驹正在天空中奔跑。
外面的车夫侧首唤道:“王子殿下,我们已出海外,琉璃宝驹正驰骋虚空之上,不到半个时辰便可抵达持地山。”
杰定王子望向车夫背影道:“本王子已明白,你且只管好生驾车。”
小音双眼笑成弯月,她欢欢喜喜地道:“真不愧为琉璃宝驹,它竟然能飞天入海,难怪有这般精雅的称谓。”
阿香似是有些嫉妒道:“你可不要忘记我也有称谓,赤羽鸟可是被称为寻香行的呢!”
杰定王子稍稍瞥过来一眼。我未有言语,只静静地装作眺望风景。
方才旧景重现,华芙蓉哀上心头。现下风景豁然开朗,她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很好。华芙蓉侧身几乎挨上杰定王子。她指向苍穹之上的太阳道:“王子殿下你看,海外的太阳果真比日月石耀眼夺目,空气亦没有咸海的潮湿寒凉了。”
偶然间看见杰定王子,他早已变得面红耳赤。平素里霸道又幽默的王子,这般腼腆害羞的模样委实少见。我忍住眼角的笑意扭头看向窗外。
不知不觉,远处的山越来越近。琉璃宝驹之速胜过驾云。外面的车夫侧首唤道:“王子殿下,琉璃宝驹将降落在持地山,诸位请好生坐稳扶好。”
杰定王子满面轻松,他终于算是可以舒服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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