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雪慌乱的想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的郑钧甯将郑钧雪眸底的无助尽收眼底。
柳氏此时微闭着双眼,将紫砂壶的茶杯放在唇边浅啜,阮氏的目光则落在外面,凝眉深锁。一时,大厅里的气氛显得极为怪异。
郑钧雪的额头渐渐的开始往外冒汗珠,当看着下人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带进来的时候,她的眸子更是闪过一抹惧意。
中年男子扫视了一眼大厅里的人,对着坐在主位的老妇人道:“想必这就郑老夫人吧。”听那人说话的语气显示是并没有把柳氏放在眼里。
柳氏微微睁开眼,有些不满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冷脸对道:“你是宝月阁里的人?”
中年男子点头,“在下是宝月阁里的管家,今听闻贵府上有一件宝物需要我们来鉴定?”
见状,阮氏对那中年男子道:“不瞒先生,我们府上现在有一件棘手之事,还请先生能帮忙。”语气客气的道。
那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点头道:“还请夫人将宝物拿上来,让在下看一看。”
郑钧雪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的攥紧,神情紧绷。
阮氏听了那中年男子的话,不由的松了口气,赶紧叫丫鬟将那尊假佛像给拿上来。
此时,那尊佛像便被放在了桌子上,众人的目光皆是集中在了那里,只见那中年男子伸手将佛像拿起来,目光深锁着。
众人不由的屏住呼吸,想知道这尊佛像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那么这尊佛像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中年男子终于将佛像重新放到了桌子上。
阮氏不由追问道:“先生可是看出端倪来?”
那中年男子点头,郑钧雪的心提了起来,只听中年男子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如千斤重一般在耳旁响起。
“贵府上的佛像本是贵府的曾老太爷在随先皇出游法华寺时请来的,依据当年的制作工艺乃是由青铜器制成,而这尊佛像除了是由青铜制造而成,还用了掐丝珐琅的工艺手法,而这在当时是不能达到的。”他的一席话显然已经证明这已非是原来的那尊佛像。
接着他又道:“而在我大周采用此种工艺法炼造的,想必夫人会比在下更了解?”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了阮氏身上。
郑钧雪听后的脸色越加的苍白。
柳氏双眸闪了闪,却是没有去看阮氏。
反倒是让郑钧甯微微吃惊的看着娘亲。阮氏长叹一声,“这种掐丝珐琅的工艺的确是从我阮家传出去的。”只是如今的阮家早已经不复从前的名望。
听完阮氏的话郑钧甯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尊佛像。
那中年男子继续道:“想必这尊佛像乃是夫人的陪嫁。”一句话更是让在场的人震惊。
柳氏和郑钧雪不由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阮氏。郑钧雪没想的随便在娘亲那里找到的佛像竟然会是大娘的陪嫁!也就是说娘亲私吞了大娘的陪嫁?而因为她的失误,却将这件事给翻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阮氏不置可否,“这尊佛像的制作工艺的确是出自我阮家之手,后来我嫁到郑家后便将佛像放在了我名下的一间铺子里,只是,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祠堂里那尊佛像的替代品!”
阮氏说完,郑钧甯适时的开口,诧异道:“娘亲,那这尊佛像不是应该好好的放在铺子里吗?怎么会跑到了这里来?”郑钧甯又将矛头指向那跪在地上的婆子,“可是你从那里偷来的?”
那婆子听了双眼不由瞪大,“奴婢没有偷东西啊!奴婢根本不知道夫人的铺子在哪里又怎么会去偷东西呢!”
郑钧甯听完后想了想,转头看向柳氏,“祖母,你说呢?这尊佛像本应该待在铺子里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咱们府上来了呢?”
柳氏嘴角抿了抿,开口问向阮氏:“你把这尊佛像放在铺子里是不是用来买卖的?会不会是有人从铺子里买出来的?”
阮氏摇头,“儿媳妇把这尊佛像放在那间铺子里只是为了保佑铺子生意兴隆,并没有允许他们买卖。”
郑钧甯跑到阮氏面前拉起她的手,焦急的道:“娘亲,会不会是那铺子的管事从中做了手脚?”
郑钧雪听后身子不由虚晃了一下,只觉浑身虚软无力。
“这?!”阮氏眉头不由皱起,犹豫的说道。
“娘亲,不如咱们将你铺子里的管事给叫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郑钧甯提议。
郑钧雪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郑钧甯看出她这边的异动,不由开口,语带关切的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郑钧雪嘴角强挤出一抹笑容,“妹妹没事,多谢姐姐关心。”
郑钧甯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柳氏又道:“主母,可是让人将铺子里的管事给叫来?”
柳氏心里气的很,却不得发作,今天竟是被这个毛头丫头给牵着鼻子走了。不得不开口叫人去将管事给叫来。复又瞧见还站在这里的宝月阁管事,不由不悦道:“如果没有什么事,你且请回吧。”她可不想让外人来看她府上的热闹。
那中年男子冷冷一笑,摇头道:“没想到堂堂丞相府竟会是如此待客之道!”说完,便要拂袖离去。
郑钧甯及时的叫住他,抿唇浅笑,“还请先生不要见怪,今日之事让祖母劳心过度,他日甯姐儿定会上门拜访答谢。”
中年男子不由心生赞叹,没想到小小年纪竟会懂得如此礼数。他这才拱手道别。等他一走,柳氏脸上更是黑的不行,冷冷瞧着郑钧甯却是没有说出话来。这丫头明着是在维护她,实则是在说她这个当家主母已经没有管家的力气了!
不过一会,那管事也被人给带上来,郑钧雪的心里更是颤抖不已。
阮氏看着他道:“我当年陪嫁过来的佛像可是还放在铺子里?”
她如此一问便让管事一下子刷白了脸,又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佛像更是吓得不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奴才..”
阮氏脸色铁青,朝他怒道:“我信任你才让你负责打理我的铺子,没想到你..”说着,阮氏胸口不由上下起伏着,郑钧甯见状赶紧上前扶住阮氏,道:“娘亲,你别生气。”
说完,目光冷冷的扫向管事。
见她目光冰冷至极,不由让他心神为之一颤。
“这尊佛像怎么会流窜到了外面?你可要如实招来?究竟是谁从你这里把佛像给拿出来的?”她用了‘拿’而不是‘偷’或‘买’,而且字字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