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司凡。很多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以为我是女孩子,其实我是如假包换的男子汉。
我出生在北京,三岁的时候我妈妈就去世了。爸爸的事业在香港有了起色,我们父子俩移居到了香港。我从小只能一个人在大房子里玩,管家找各种稀奇的玩具给我,不过我都没有兴趣。我喜欢看各种书,故事书,漫画书等等。所以我很早就开始戴上眼镜。
我是在初中的时候知道“同性恋”这个词的。那个时候爸爸总会带一些很漂亮的男人回家,我会偷偷跑到他们的房门口听他们在谈什么,可是我总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一开始不知道。后来长大了知道那是什么就会脸红。
我爸爸是同性恋,这也是我后来再也没有妈妈的原因。他有一家公司,也在兰桂坊经营了一家名叫Narciso的风格低调的Man’sbar。兰桂坊常年人如密雨,但是要找到Narciso还要花一番大功夫。
爸爸对我的管教很宽松,在家里就喊我小书呆子,他倒想有一个能给他找事的儿子,彰显他做父亲的威严。我经常到我爸爸的店里喝一些精致的酒,然后满嘴芳香地看着形形色色的男同志们接吻。这儿经常有一些让我脸红心跳的节目,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淡然了。
其实我对同性或是异性恋没有什么芥蒂或者偏见,可能是耳濡目染吧,也可能是天生的,嘛,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那就可以了。
我考上了尔雅大学,在香港也是数一数二的。念的是中文科。爸爸想让我到国外念,可是我不想到处乱跑,总觉得挂着海归的虚名没什么意思,而且在香港混着挺好的。
我家的别墅离大学蛮远的,所以爸爸就在大学附近的小高层5楼给我租了房子,正好离酒吧很近,可以经常去坐一下午,看书品酒,消磨时光。
大学的第一学期,我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也没有兴趣跟着老师做事,每天看点闲书,写点小文章,换着口味品酒,喝到烈的会醉醺醺地回到公寓里甜甜地睡上一觉。
爸爸经常变换情人,所以我也不经常回家。反正在酒吧也会时不时碰见他,他还是那么英挺高大,我就想在他的庇护下安静地做一个小书虫,就足够了。
今天除夕夜,香港下着近日连绵的细雨,酒吧里很是冷清。爸爸和他的新情人飞到佛伦洛萨了,我又是一个人的新年,不过我已经习惯很多年了。
我点了一杯特基拉日出,在座位上慢慢地品着,这种酒味道我很喜欢。
“两瓶苏格兰威士忌,谢谢。”
我听见这个声音,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吧台。是一个年轻人,穿着兔绒领黑色长呢,身材修长,吧里光线不是很好。我只是看见了他一张轮廓分明的白皙的侧脸,有一种挺拔秀逸,却很冷峻的感觉。我不禁盯着他看起来,反正我这边背光,他不会注意到。
哪知他径直朝我这边走来,我赶紧低下头假装细致喝酒。那人坐到我对面的一张桌子上,我这才看见他的正脸。
我经常在各种小说里看到描写帅哥的句子,不过这个时候看见他我却一句也想不起,只知道这个男的真是美,那种美不媚俗,不柔弱,却很清傲孤高。我想转移视线,不过一会儿视线又自动黏上去了。
他坐下来后就开始一口一口地闷酒,他喝酒的姿态竟让我脑袋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一个词:性感。但是他的表情,却怎么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悲伤和孤独,我看着他,有点着了迷。
“哟,今天老板不在啊!这么冷清?”
一口不流利的中文引开我的注意力,我朝门口一看,是皮特,还有几个小流氓模样的男人跟在他后面。他是加拿大人,是这里有名的小混混。上次在酒吧因为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的揪扯不清闹事,被我爸爸派人修理了一顿。不过这种人是不会真正安分的。
今天的调酒师是阿亮,他是我爸爸很看好的一个酒保,为人稳重,做事有分寸。爸爸出去,这几天店里都会交给他暂时帮着打点。
“是啊,过年嘛!几位想来点什么?”
阿亮带着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道。
“先上五杯玛丽。”
皮特说着,四下张望。因为我一直抬着头望着吧台那边的情况,所以即便光线黑暗,他还是一下子就看到了我。
这个人混社会很是凶狠,而且也喜欢男人。听说他经常对一些少年下手,看他脸色不善地朝我走来,我心里有点害怕,本能地朝座位里面里面缩了缩。他并不知道我就是令他害怕的司越的儿子。
“小哥,陪我们喝几杯怎么样?”他来到我面前,俯下身对我说道。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也一脸看到肥肉似的看着我。我看他们身形很强壮,皮特颧骨上还有一条细长的疤,咽了咽口水说:“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你们自己喝吧。”我拿着书起身,他仗着身形宽大,一下子就拦着我的路,嘴角很挑逗地笑,说:“别走啊,在这里这么晚还没走的人都是来爽快的,要不我们一起来爽爽?”说着他的手就摸上我的屁股。我浑身一炸毛叫了声:“哎!”便推开他。
“哟,你这****,别给脸不要脸啊!这么晚了在这不是叫卖你还装纯情?”
我没有把他推到多远,看样子很是有力量。一下子就又压近我捏住我的下巴,嘴里学着俗套的骂人话。后面那几人还很恶劣地笑着。
我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忙伸手扯他,无奈我平时只顾当书虫,健身房一概不去,怎么会制住他?他一只手就把我双手攥住,我被他弄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我急着喊:“阿亮!”我看向吧台,阿亮正对一个人说什么话,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不看我。我心急,想再喊一声,嘴巴却被他大力捏着,发不出声。他对我上下起手,眼睛很色。情地看着我说:“你的屁股可真是又圆又有弹性呢,想不想被我干?嗯?我会让你很爽的!”
说着就要搂着我出去,我挣扎着却敌不过他,忙用脚后跟使劲踩他,他吃痛地“嗷”了一声,朝我脸上甩了一巴掌,我一下子摔到沙发上趴下。转脸看他,却没看见,我四处望,才发现他已经倒在那边地上,有人还不解气似的在踢他。
这不是我着迷看着的那个人吗?他连打架都这么帅气。我竟然犯花痴地看着他挥着拳头,暴力地打在那几个小混混的身上。不过毕竟人多,他又喝了那么多的威士忌,混乱中他被踹到了肚子,我一下子梦醒似的大叫:“别打了!”,冲上去把一个小混混从身后抱住,却被人一把扔出去老远,腰撞到桌边上一下子岔了气,坐在地上无能为力地缓着气看那个年轻人冷酷的身影。我愤愤地下了决心,日后一定要去健身房!
这时我看见阿亮带着几个人过来,爸爸做这一行,肯定是需要这些人的。只是今天都在过年守夜,可能需要阿亮临时叫过来。人多了,皮特那几个人很快就被打趴下。阿亮把他们带到屋子里又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个酒吧不是你们想闹就闹的!
我挣扎着爬起来跑到那个年轻人身边,他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着喘气。我看他咳嗽了一声,嘴角竟然有了血!我一下子吓得不行,忙要拉他起来,嘴上对他说:“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料他不起来,他又很重,我折腾了几下见拉不动,边蹲下来仰着脸看他道:“喂!你嘴角流血了。你是为了我受伤的,我要带你去医院!你快……”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幽深,但是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漠视,还有悲伤的孤寂,我一下子住嘴,呆呆地看着他,他的眼睛真的好美,我不敢看,仿佛一下子就被看穿,然后陷进去。
“把我的酒拿来。”他盯着我淡然地说,声音清冷安静,很是好听。
我也没说你受伤不能喝酒,只乖乖地把他喝到一半的威士忌拿给他。
“小凡?这是你朋友吗?”阿亮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有点气恼地说:“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像一只鬼!”
“我走路一向很轻啊,不过我看你一直盯着人家望,太专心了吧,我都叫了你两遍名字了呢。”
“啊?我、我没听到。他不是我朋友,我们不认识。”我感觉脸一下子就红了,肯定不是酒的后劲。
“不认识?那可要好好谢谢人家了。这位先生,您叫什么名字?”阿亮温文尔雅地问,虽然站着说话,却一丝没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洛天宝。”他依旧喝着酒淡淡地回答。
“哦,洛先生。我叫周亮,很高兴认识您。今天真的很感谢您的仗义相助。以后来这里您的酒水一律八折优惠!”
他扶着沙发扶手起身,竟然比我整整高了一个头!比阿亮高了5公分这样。他望着阿亮,两瓶威士忌下去了,脸颊有点红,衬得他俊朗的脸像玉一样光洁。他眼神微醺地道:“再给我拿瓶威士忌,谢谢!”
阿亮微笑道:“好的,请稍等。”
作为酒保,不多话是专业素养。但是作为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看着他受伤却喝那么多酒啊!我有点着急,却不敢跟他说话。他今天就是来买醉的!
我看着他靠在沙发上,一个劲地闷酒,直到醉得眼睛迷糊起来,他才起身准备走。
我跟在他身后,想把他送到家。毕竟醉成这样,要是遇到坏人就惨了。
我看他遥遥晃晃地走在前面,手里还拿着新开的酒瓶,这家伙到底想把自己醉成什么样子啊?见他停了下来,我还以为他要干什么,他用手抓着胸口,蹲在路边呕吐起来,我走过去一看,呕出来的竟然都是水,酒水和胃液,夹杂着红!肯定是刚才被那个混混踢到肚子,胃里出血的!我自责得不行,忙过去拍他的背,他吐了好久,声音都接近咆哮了,我心疼地摸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他终于不吐了,仰起头喘了几口气侧身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