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宇低头看着婉晴凉,心里默默地叹息。他对于医道,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比起婉晴凉不知道差了多少,所以羽仙歌的事情,还是要婉晴凉来想办法,他能做的,也就是帮她杀人,将那些潜在的危险一一铲除。
婉晴凉微垂着眼,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若是天数真的有这么好违抗,羽仙歌也不会落在如此地步。
这些天她看似悠闲,但实际上已经试过了所有她认为可行的办法,但是,没有任何效果。唯一有效果的就是她的心头血能延续羽仙歌十天的命。
现在,只剩下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和当初的东陵雪一样,由她出手,令羽仙歌提前羽化,然后由利用织魂之术将羽仙歌散碎的魂魄补织到一起——
羽仙歌毕竟是神王的修为,比起东陵雪不知道强了多少,织魂的困难程度也比东陵雪的难上几百倍,光是织魂就要花去上千年的时间。
不值得魂魄还要再洗魂灯上煅烧一段时间,才能重入轮回。
轮回转世的羽仙歌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与他们再无瓜葛。
从某种程度上说,羽仙歌还是彻彻底底地死了。
生与死不过是光阴的轮转,有死必有生,这才是生命该有的形态。轮回永在,生死不过是过眼云烟,而跳出轮回之外的,所谓的神,不过是光阴的囚徒,被囚禁在一个静止的时间里。
婉晴凉缓缓道:“夫君,其实,我早该明白,母亲是无法可治无药可医的,只是,我拗不过自己心里的这一点侥幸。”
其实,青帝心里也是存在那些小小的侥幸,希望婉晴凉真的有什么办法能逆转羽仙歌的命运。
顾倾宇心里微微一惊。这么说,羽仙歌是死定了?
羽仙歌死了,婉晴凉肯定会很难过,更危险的是一旦羽仙歌死去,青帝这个疯子必定迁怒婉晴凉,到时候婉晴凉小命堪忧——
“其实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像是我曾经对东陵雪那样,先杀了他,再将他的魂魄放在洗魂灯上。”婉晴凉低低到。
羽仙歌毕竟不是东陵雪,要是让她来动手杀羽仙歌——光想想手就在发抖。她并不是一个心肠冷硬的人。对于敌人,她确实能杀人不眨眼,但是对于自己亲近的人,无论如何她也下不了手。
顾倾宇自然知道婉晴凉和东陵雪的这一段渊源。说来也是因未婉晴凉这一善举,她的情根和记忆才得以保全下来,他和婉晴凉之间才没有抱憾终身——
要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婉晴凉当初也不忍心杀东陵雪吧!
顾倾宇略略抱紧了她:“阿青,无论你做什么选择,为夫都会站在你这边的。”顾倾宇是最懂婉晴凉的,她心里也想试试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虽然困难重重,但是婉晴凉都会想着怎么去克服。
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唯一的阻碍就是青帝。
因为婉晴凉的关系,顾倾宇对这个青帝也是无比非常极其的讨厌,恨不得这个世上不要有这个人才好——但是,若是真的没有青帝,也不会有他和婉晴凉。
这其中的因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真想将它一剑斩断。
婉晴凉伏在顾倾宇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夫君,谢谢你执意陪着我。要不是你,我肯定撑不下去。”
顾倾宇笑了笑,心里暖暖的,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拂过,心里那些凌砾都消失了,仿佛过去的劫难、愤懑、孤独、冷清都变得微不足道。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淡淡的体温传过来,似乎传到他心里去了,心里暖暖的,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了一样。
其实,虽然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是,相比很多人而言,他是幸运的。
有她陪在他身边,足以抵消这个世界对他的所有恶意。
“笨丫头。”顾倾宇低低的笑了,“这句话该由为夫来说才是真的。”
婉晴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靠在他胸前,抓着他一只手来把玩着。
顾倾宇心情极好,也就由着她。这一刻,他们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好好享受一下这一刻的宁静。
长生树下,一对神仙眷侣一样的夫妻相依相偎,宛如一副隽永的图画,美的令人屏息。
婉晴凉这样的画面,一般人都不会想去破坏,但是,黑着个脸回来的青帝不是一般人。
看着他们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他只感觉到刺目。
凭什么这个孽障破坏了他平静的生活还能拥有这样的幸福?
沉浸在这一刻的安静祥和柔情蜜意里的两个人并没有留意到青帝的归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凌厉无匹的白光电射而来,直取顾倾宇——
羽仙歌还要婉晴凉这个孽障续命,他不能伤害她,但是顾倾宇——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让婉晴凉也尝尝失去最爱之人的痛楚。
顾倾宇的修为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很强大了,但是在青帝面前,就有些不够看。
顾倾宇才堪堪三品上古神王的修为,而他,已经是神尊。
顾倾宇反应过来时,白光已经奔袭至胸前——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抱着婉晴凉稍稍一移,避开了要害。
白光透体而过,血光飞溅——
变生不测,婉晴凉这时才堪堪反应过来,雪亮的眼神直射入口处的青帝。
婉晴凉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一道同样凌厉无匹的白光奔向青帝,与此同时,星尊帝君也迅速返回,脸色难看至极,一眼不乏就和青帝动起手来。
本来他离开一下,是给两个徒弟一些独处的机会,不料才这么一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该死的!
一见师父到来,婉晴凉心里稍安,看到几乎全身是血的顾倾宇,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
由于紧急关头避开的要害,顾倾宇虽然没有受致命伤,但是伤势也不轻,虽然已经自行封闭了经脉止血,但是左肩膀上还是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将他的肩膀对穿——
“夫君——”婉晴凉扑过去,扶住他,神色惶急,有些六神无主,“我带你去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