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武道大会的主办方,和评委会,之所以联系不到柳家的家主柳清云,是因为柳清云和陈家的家主陈浩云,都被赵铭叫到自己的府邸去了。
此刻,赵铭在自己的书房内,来回踱步。陈浩云和柳清云就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浩云,你说说,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陈阳的脑袋送到我这里来?”赵铭冷冷地,瞪了陈浩云一眼。
陈浩云吓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咽下一口唾沫。
“副舵主,我本来是打算借着武道大会,让其他家族的人,在擂台上弄死他。这样一来,家族里那些有心想保住陈阳的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可是我们也没想到,白家和黄家都让着陈阳。”
“你是说,陈家里面,还有比你说话管用的人?那我干嘛让你当这个家主,换个说话管用的人,不就行了!”赵铭闷哼一声。
此话一出,陈浩云吓得,眼睛瞪得浑圆,随着“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了。
“副舵主息怒,我一回去就找个理由,把陈阳处理掉,还有黄龙玉佩,我也一并送来。”
很显然,陈浩云在家主的位置上呆久了,并不想这么快就被赶下台。所以,他拼了命地向赵铭表决心。
“那行,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没把陈阳的脑袋给我送来,不光你给我下台,陈家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赵铭闷哼了一声:“滚回去吧!”
随着“砰”的一声响起,陈浩云离开了书房,返回了陈家暂住的清幽阁。
此刻,书房内就剩下赵铭和柳清云二人。
“还有你,我让你去结交斩马帮的人,为以后把白庆元赶下台做准备。你们怎么给我搞的,现在黄家摆明了就站在陈阳一边!”
赵铭闷哼了一声。
“副舵主,我也不想啊。我们派人给黄家送了厚礼,可是黄景龙身边的赖文渊,直接把我的人轰出来了。连黄景龙的面,都没见到!”
“厚礼?!”
赵铭轻嗤了一声:“以斩马帮的势力,你送再厚的礼,他能看得上吗?”
“那我该送……送什么?”柳清云问道。
“柳芳菲,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吧?!”
赵铭瞥了一眼柳清云。
“副舵主,您的意思是……”
是了,赵铭的意思就是,让柳家和黄家联姻,有了这层姻亲关系,柳家想找黄家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而且黄家还不好拒绝。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我发现黄文权那小子,看柳芳菲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就他吧!”赵铭说道。
“副舵主,您有所不知啊。”柳清云说道,“芳菲这丫头,父母都去世的早,所以她,从小就很要强。何况这个黄文权不管哪方面,都比不上芳菲。芳菲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呀?”
“那是你的事情了,我只看结果!”赵铭闷哼一声,然后一抬手,“不送!”
既然赵铭都下了逐客令,柳清云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转身便离开了书房,急冲冲地朝柳家走去。
……
在城西任家府邸五条街之外,便是柳家的府邸。
在柳旭的尸体,被下人们抬了回来之后,没出几个时辰,柳宗的尸体,也被出去找柳宗的下人们,给抬了回来。
“旭儿,宗儿!”
柳清云一进家门,便看见了两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掀开白布,却发现柳宗的尸体,被捅出了一个手臂粗细的窟窿。而柳旭的尸体更甚,直接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
柳清云朝着老管家咆哮道,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
“老爷您刚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通知我们说旭少爷死了,让我们给他收尸。收尸的时候,我们又遇上了芳菲小姐,她说是陈阳杀了旭少爷。她还说,宗少爷已经,在城里埋伏了起来,就等着给旭少爷报仇。”
“可是还没两个时辰,就有入城的百姓来说,宗少爷死在了城外。我们这也是刚把尸体抬回来,还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还能有谁?肯定是陈阳这个杂种啊!”柳清云大喝一声,“陈浩云,我要是不让你陈家灭族,你不知道我柳家的柳字,怎么写!”
“你现在去,把芳菲给我叫到书房来,还有通知圣子帮里所有柳家子弟,务必在两天之内,给我回来!”
……
柳清云处理掉这些事情,已是深夜。
此刻,静谧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疾驰。马车上插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广钧候”三个隶书大字。
是了,这辆马车便是永安郡的郡主,广钧候白庆元的。
而马车内坐着的人,正是陈阳!
由于陈阳一心惦念着父母,所以,他草草结束了酒会,便急匆匆的朝清幽阁赶去。但清幽阁毕竟在城外,因此,白庆元吩咐了手下人,用他的马车,送陈阳回清幽阁。
等陈阳到了清幽阁的时候,已是黎明。
大部分的陈家人,还在熟睡。只有通宝商会,和陈家带来的下人,开始干活了。
因为,陈家上下在昨天傍晚的时候,已经得知了自己拿到武道大会的冠军。今天一早,郡主白庆元将会派人把奖励,送到清幽阁来。
“阳……阳少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得等一会儿,跟那两位少爷一起回来吗?”
说话的青年,十六七岁,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青衣。
他名叫孙平,是陈家一个佃户的儿子,但由于交不起地租,他的父母干脆就拿他去抵了地租。
然后,孙平就被陈家,发配给了陈阳家,当下人。
“我爹娘呢?”
陈阳怕惊动父母,便压低了声音,但却正好能让孙平听清楚。
“老爷和夫人在房里休息,还没起来。”
顺着孙平手指的方向,陈阳看了一眼,然后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
而等陈阳再醒来之时,已经过了晌午,连给陈家派发奖励的人,都已经把奖励送到了陈浩云的手上。
此时,清幽阁厨房旁的饭厅内。三张可供八人坐下的餐桌上,摆满了松花桂鱼、红烧里脊、白斩鸡等,下人们精心准备的菜肴。
不多时,二十多个陈氏宗族的子弟,和眷属,相继走进了饭厅,并按照长幼尊卑,一一落坐。
他们一边吃着下人们精心准备的菜肴,一边谈论着办庆功宴的事情。
与此同时,陈阳起床后,便洗漱了一番,然后便直接去了饭厅。在那儿,他用余光一瞟,不仅没有看见自己的父母,反而还看见陈启坤和陈启伦,两个酒囊饭袋,被当做家族英雄一般,接受众人的恭贺。
“小阳!”
正当陈阳准备冲进去,掀了他们的桌子时,却意外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寻声看去,一个才刚刚过了四十岁,却已是满头银丝的中年人,站在厨房旁的杂物间的门口,朝自己笑了笑。
“爹!”
陈阳迎了上去,然后便被父亲陈文,带进了杂物间。
然而一进去,眼前的一幕,既让他心酸,又让他愤怒。
在堆满杂物的杂物间内,父亲陈文和母亲薛素梅,腾出了一小块空地,摆了两张残破的方凳,方凳上仅摆了一盘青菜,和三碗,昨晚剩下来的米饭!
父亲陈文和母亲薛素梅,就这么蹲在地上吃饭!
“爹,娘,我不是让朋友给您送了钱去吗?”陈阳鼻尖一酸,问道。
话刚刚说完,陈阳就发现自己父母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陈文注意到了陈阳的异样,赶忙就打起了圆场:“小阳啊,你有这份心,爹娘就满足了。那些钱可以留着给你娶媳妇儿嘛!”
“爹,娘,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陈阳很清楚,自己给父母送了五六根金条。这么大的一笔钱,九成九被陈浩云找了理由,给克扣了。
想到这里,陈阳便是离开了杂物间,一个箭步,就冲进了饭厅,冷眼扫过众人。
“陈阳,这里是宗族吃饭的地……”
陈浩云的话都没说完,陈阳双手一抬,便将陈浩云坐的那张饭桌,掀了起来。
满桌子的上等佳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掠过,全都砸在了陈浩云的身上!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众人又有些猝不及防。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陈阳已经从乾坤戒指中,抽出了短刀,直指陈浩云!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就像是背后背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一样!
没错,陈阳已经暗暗地启动了虎眼石手串,将四周的灵气,全部都聚集到了自身周围。
显然,陈阳连跟这些人玩命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说,我给我爹娘的钱,在哪?说,凭什么这两个废物可以坐在这里,我爹娘就得在杂物间吃饭!”
“陈阳,你个旁支的杂……”
忽如其来的声音都没说完,陈阳手起刀落,便又将一张饭桌劈成了两半。随着“哗哗啦啦”的声音响彻房间,满满一桌子的菜,散落一地。
“陈阳,我念你为家族立下大功,启然和启仓的事情,就不予追究了,但你也别得寸进尺!”
“陈阳以下犯上,现在就给我扣起来!”
陈浩云怒目圆瞪,但心里却是窃喜不已。
这样不仅顺理成章的收拾了,陈阳这个刺头儿,还把赵铭交代的任务完成了。这一下,家主之位又能保住了。
“大哥,陈阳毕竟为我陈家这次夺冠,立下了大功。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这时三族长陈浩青,在陈阳父母的陪同下,来到了饭厅。
“三弟,陈阳身为旁支,为家族效命,乃是他的荣幸,哪还有功劳一说!”二族长陈浩然驳斥道。
“来人啊,给我拿走陈阳身上的所有东西,扣起来!”陈浩云闷哼了一声。
正当几个宗族的子弟,掏出了长剑,正准备靠近陈阳之时,却忽然传出了一道如洪钟大吕的声音。
“我看谁敢扣陈阳!”
说话间,白逸闻和白峰先两位,曾经的白家代理家主,冲了进来。
一见来者,陈浩云皱了皱眉,然后闷哼了一声:“这是我陈家的私事,用不着你外人插手!”
“我们奉白候的命令,来接陈阳,到白府去吃顿饭。陈家主,你要是还敢阻拦,就别怪我们插手你们陈家的事情了!”
白峰先闷哼了一声,然后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了一块鎏金的金属令牌,丢给了陈浩云。
广钧候令!
四个笔锋苍劲的隶书字,印刻在这块巴掌大小的鎏金金属令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