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梅有两日未见赵初夏,倒颇为想念。这日清晨,洗漱完毕之后就携着喜惠前去潇竹居寻她游玩。
却不曾想到了潇竹居门口,只见门扣上一把锁锁死了,屋里边也是静悄悄的,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沈青梅心中疑惑,按理说赵初夏若是出去找人游玩,理应不会将门锁住才是,王府内守卫森严,根本就没有会遭贼的可能。
没能找到赵初夏,沈青梅心中煞是失落,本想带着喜惠回去,却在路上遇见了赵德惠赵管家,只见赵管家像是有事在身似的,形色匆匆,连沈青梅迎面走来都不曾见着。
“赵管家,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哎吆,是沈主子啊。小的该死,方才没见着你。这不,我正赶着去王府后头接人呢。”
“哦?可是何人要来府上做客,怎么没听人说过呢。”
“还不是庄亲王家的福晋,说是过来找咱们福晋闲话,偏生福晋又不在王府之中,我只得亲自过去将她打发走了才是。”
“哦,这两日通知不用向福晋请安,说是福晋身子不适。怎么,竟是福晋没在王府内?”
“是啊,福晋前两日让人给请到宫里去了,说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不,府里大小事情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当真是辛苦,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没散了。”
“呵呵,赵管家可真是辛苦啊。我方才去找初夏妹子,见她屋里也没人,正寻思着她可能去哪儿呢,听你这么一说,可是福晋将她一同带入皇宫去了?”
“王府哪有这样的规矩,凡事未被王爷临幸的女子,是没有资格进宫面圣的。赵主子好像是离开王府了,听福晋的意思是出了远门,反正近期也是回不来的。”
“哦,那赵管家可知赵妹妹为何出府?她要出去游玩理应会与我道别的,只是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只怕她会有什么危险。”
“这我就不知道咯,估计是家里出事了吧,反正赵主子是深夜走的,离开得十分匆忙。”
“这样啊。”
“哎吆,沈主子莫怪,我实在是要去迎接庄亲王福晋了,若是没别的事情,小的先告退了。”
“赵管家尽管去忙吧,我且在院子里随便逛逛。”
“喜惠,你去街上为我买两盒红粉胭脂,上次买的已经用完了。”
“好的,小姐。”
待到将喜惠支开之后,沈青梅立刻坐到书桌前方、拿出纸笔,在上方这样那样写了好一会儿。
之后召来飞鸽,将写好的字条卷成纸团,塞到飞鸽脚上,来到王府的僻静无人处,悄然将飞鸽放了出去。
赵初夏在马车上颠簸了两日,她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但是连日赶路也让她稍稍有些疲惫,她此行是从皇城一路北上,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前线,将消息传递给王爷。
浣月国从地形上看,呈现一个椭圆形,像是一个倒立着的鸡蛋,地势从南到北,从西到东逐渐增高。
浣月国有四个守备口,分别是北方的东西两座城池,还有南边的东西两座城池,由于浣月国国力还算强势,因此其他几个周边国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这些年,位于东北方的流火国国力突增,加上浣月国现今国君昏庸无道,身旁全是奸逆小人,国力渐微。
因此,近几年来,流火国竟隐约有了要吞噬浣月国之势,北方的战火也因此一直连绵不断。
王府和皇城都位于浣月国的中部,要从皇城往塞外而去,最近的路段自然是穿越隧道,或者翻越山岭而去。
福晋和赵初夏虽心急着要往边疆去,却也知道那些偏僻难行的道路,行人车马稀少,很容易被人发现,因此商议着走别的路线。
她只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便可,不论贫穷或富贵。但正是这样的简单和纯粹才更容易在这世间受伤害的吧,世人或沉溺于花酒世界中,或沉溺于对钱财的渴望当中,有谁会用心去体会赵初夏的一片赤子之心?
但是陈西郎可以!
他一直都是最了解赵初夏的,从小到大,从以前到现在。
以后想必也不会有人比他更能这样全心全意地爱护自己了吧,这样的男子,赵初夏心想,即便是粉身碎骨,她也绝不能再辜负第二次的。
赵初夏眼中的月亮有了些许模糊,她倔强地抬着头不愿意让眼泪落下,她与西郎哥哥这十几年都过来了,三个月又算得上什么!
过了片刻,赵初夏觉得心绪缓和了些,本想掩上窗进去睡觉的,却突然发现楼下街道上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初夏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这样从房里冲了出去,待她来到街上之时,那里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哪儿还有什么熟悉的人?
赵初夏却不甘心,她在人群中疯狂地寻找着,她只觉得前方挡着路的人越来越多,任她怎么用力都不能全部退开,她在人潮中,惊觉那个人影离自己越来越遥远,远到几乎快遥不可及了。
突然,她“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是的,一向坚强的赵初夏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
当地的人们不知所以,但见她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一个个也不敢上去劝解,于是,赵初夏坐在地上,狠命地哭着,似乎要将这几个月来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渐渐地,夜越来越深,街上的人大都回家去了。
赵初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战战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她在心底偷偷地告诉自己,她看错了眼,如果刚才那个真是自己的西郎哥哥的话,他一定不会忍心让自己独自哭泣那么久。
这个寒冷的北方世界没有她的西郎哥哥,赵初夏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将这次任务做好,然后,回去王府让福晋还她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