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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寒夜冷语㈧

阿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却很少有知道这个人在哪里?有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子?

因为他成名极早,所以有人说他已“垂垂老矣”,可是也有人说他还很年轻,甚至还有人说他已学会“驻颜之术,能够使青春常驻”。

有人说他只不过是个比较有本事的魔头而已,很绝的人,杀人只是一刀,实在很绝。所以就连他的对头们也不能不承认,这个人是独一无二的。

江湖中永远都不会有第二个阿斓,就好像江湖中永远都不会有第二个苏陌一样。可是他们不同。

苏陌他没有阿斓那种刻骨铭心的相思和痛苦,阿斓也没有他的烦恼。

在阿斓的心里,这个世界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所以也没有什么真正能令他苦恼的问题。只不过人也是个人,有人性中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可是他总能将恶的一面控制得很好。

有时他也会做出很傻的事,傻得连自己都莫名其妙,有时他甚至会上别人的当。幸好他总是很快就会发觉,而且就是上了当之后,也能一笑置之。

他总认为,不管在多么艰难困苦的情况下,能够笑一笑总是好事。没事的时候,阿斓总喜欢住在苏陌的酒店里,喝酒。这是他最大的人生乐趣。

他这一生中做过各式各样的事,好事做得固然多,傻事也做得不少。他几乎什么事都做,只除了一件事。

——他绝不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勉强他。这就是阿斓。

他这一生中实在是多姿多彩,充满了传奇性。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名满天下的大侠,再到一个魔头。

也许就因为他是这么样一个人,所以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人,发生一些不同凡响的事情。只要有关他的故事,就一定充满了不平凡的刺激。

阿斓是个非常可爱的人,他当然会有很多朋友,一个有很多朋友的人,当然也不会没有很多仇敌——一个人如果总是常常维护他的朋友,怎么会没有朋友。

仇敌往往会给一个最致命的伤痛,可是朋友们仍然还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无友亦无敌,平静过一生的人,日子也许过得安详快乐,是不是真的快乐,就很难说了。

可以确定的是,阿斓,是绝不愿意过这种日子的。他“有友”,也“有敌”,他的朋友多,仇敌也不少。

为了深入这个人,苏陌不但变他的朋友,也要变他的仇敌,他们是朋友也是对手,无论任何顺序上来说,朋友,总是占第一位的。

阿斓他以四海为家,浪迹天涯,行踪不定。浪子的寂寞,浪子的颓丧,那种“没有根”的失落感,那份莫名其妙无可奈何的愁怀。

大侠是高高在上的,是受人赞扬和羡慕的,江湖大豪们结交的对象,是“胯下五花马,身披千金裘”,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浊世佳公子。

阿斓不是游侠,是浪子。他看起来虽然嘻嘻哈哈,希里哗啦,天掉下来也不在乎,脑袋掉下来也只不过是个碗大的窟窿,可是他的内心里却是沉痛的。

一种悲天悯人却也无可奈何的沉痛,一种“看不惯”的沉痛。他只有坐下来喝酒。这种心情当然不是别人所能了解的,别人愈不了解他,他愈痛苦,酒喝得也就愈多。

他的酒喝得愈多,做出来的事也就更怪异,别人也就更不了解他了,到后来,有些人甚至已经认为,他已经变得像是个疯子。

在他已经凝固冷却多年的表面下,流动着的是一股火烫的血,他也像火一样,随时可以为他的朋友付出一切。

阿斓根本就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和将来。

这就是他,苏陌不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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