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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尘遗梦

青山悠悠,那年的琼山就如翡翠般青郁明亮。天空无云,风和日丽,那是我第一次进山的日子。

“此子天资聪慧,根骨极佳,林月长老,他就交给你了。”随着琼山掌教的决定,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师傅。

秀发翩翩,白衣如画,眉间似乎永远都是那样和煦,那样的悲天悯人。若是可以,我多希望她能狠心一点,在这无情的世界里,好人总是得不到好报。

“你叫什么名字?”她轻声问道,温和的看着我,仿佛能融化时间一切寒冷的目光。

第一次有人问我的名字,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么好。

“我没有名字。”

“既然你已经是我徒弟,怎么能没有一个名字呢。”她皱眉想了想。

“从今天起,你就叫林城吧,希望你以后能如坚毅的城墙那样守护好我们琼山派,守护好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人。”

林城,林城,坚毅如城。琼山派,我还有师傅,我都不会放弃。

小小的心里,埋下永恒的诺言,可命运如同大海般漂浮不定,最初的诺言短暂犹如流星消散。

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三月里风光正好,暖暖的阳光成就我一生的魔障,那天我忘不了。

琼山剑诀,练剑三年,在这三年里,师傅对我很好,有时我在想,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比师傅更好的人了吧。

只是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那个春天,永远也忘不掉的春天。

青翠竹林,“咔嚓”一剑斩断恩怨,这春风又生的萌发,也在剑之下倾塌,琼山剑诀最后一招终于练成。

师傅,我终不负你所望,不负林城之名,我会用生命守护你,守护琼山。我也不知道,在这三年里,我已经不再将她当做师傅,或许是我自己也没感觉到的情愫已经如青翠之竹萌芽。

当我兴奋的想要向你炫耀时,却听到一个噩耗。

“掌门七日前被寒山巨蟒所伤,解药只有慕容止所有。林月长老已前去寻求解药。”

慕容止,先天九重,天下第一高手。

时间如流水永不停息,我孤独的等待着。后山的竹林一棵棵倒下,而我的心也随着飘落的竹叶也慌慌不安。

天上乌云密雨,在最后一棵竹树也倒下时,最不愿听到的消息从远方传来。

“慕容城主对林月姑娘一见倾心,已备于下月初九迎娶林月姑娘,随请柬附上寒山巨蟒解药,望琼山诸位准时到场。”

慕容止武功虽天下无敌,可所管辖之地却民不聊生。师傅,善良的你又怎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荒淫无道的人?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

初春的山雨是那么刺骨,我站在遍地狼藉的竹林之上,心智以乱,剑法也杂乱无章。我不明白,手中的剑为什么而挥动。

林城林城,毅力如城。掌门受伤我无能为力,甚至连师傅我都保护不了,师傅你为什么要收留我,你为什要给我取名叫林城,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这把剑是师傅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却在我在杂乱的灵力下断掉,难道我和师傅的缘分也如这断剑一样消散吗?

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淤血,剑断了,我却握得更紧了。那一刻,我惊醒,那一刻,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四月初九,琼山众人如约前去,掌门也带上了我。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是我一辈子也没见过的场景。四月初九,宜嫁娶,宜出行,对所有人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除了我。

凤冠霞帔,绫罗翡翠,慕容止将世间一切美好的首饰都给了师傅,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样子。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我竟有一丝动摇。

我在犹豫,在彷徨,是什么给不了我坚定的力量。是剑断,是心乱还是因为害怕天下第一的名声。直到现在我也依旧无法想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婚礼继续进行,一切仿佛如常。

“滴!”好像是师傅鬓角一颗珍珠掉落,在这喧闹的大堂上就如海中泛起的微小波浪,没有人注意到。

那不是珍珠,那是眼泪,是师傅的眼泪。

师傅,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我手中的剑存在的意义,不正是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吗,就是这样简单,就是这样直接,就是这样微不足道。

师傅,等着我!

今夜城中灯火通明,城门战旗飘飘随风摆动,火红灯笼摆满了十里长街,好不漂亮。

“林月,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生活在不幸之中,我一直讨厌这个世界。可自从遇到你,我才知道人间也有那么多的美好,我慕容止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带你看尽山河风光,去帮助那些生活在痛苦中的人。”新婚之夜,洞房之中,慕容止真诚的许下诺言,那柔情的眼神,诉说着最真诚的语言。

谁凝眸,泪滴湿了红盖头,从此不见十九州。

“对不起,慕容城主,你的爱就像一个牢笼,压得我喘不过声息,我只是你生命的流水,留住了,也只会在平静里蒸发,我愿意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

毅然决然,一抹绯红染透了洁白的玉颈,袖中的短剑也在此刻露出锋芒。林月毅然的自刎,终成了慕容止生命的过客。

“林月!”在这美好的夜晚,慕容止失去了一生中最爱的人。

她是自由飞翔的鸟,在无形的牢笼里,失去了自由便只剩下死亡。

“师傅!”屋顶的瓦片破裂出一个大洞,林城于此刻出现,可他终究还是晚了。即使抱着她的肉身,可再也感受不到她的灵魂。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多等我一会儿!我会带你离开的。”

空中弦月的微光于此刻透过屋顶照射进来,映照着林月苍白的脸庞。轻声地呼唤却也唤不回失去的人儿。

“我是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林月,你告诉我!”无力的呐喊随着灵魂飘荡在空气里,是询问还是自我的安慰。

“林月,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这是为什么!。”慕容止疯狂的呐喊,风云巨变,雷声震天。

“我不会让任何人带你走,你永远是我的妻子!你以为死就能离开我吗,我要琼山所有人为你陪葬!”

刹那间群鬼怒号,红红灯火尽为熄灭,慕容止,终于露出了邪恶的双眼,先天九重功力在极度愤怒之下携着毁天灭地的威力让半个城池转眼化飞烟。

琼山掌教,诸位长老在林城眼下不断陨落,让他骄傲的《琼山剑诀》最后一招也在无情的铁拳下崩裂。

师傅,我没有守护好琼山,也没有守护好自己,对不起,我失约了。

身体的疼痛怎及内心的悲伤,掌上迷离的脉纹铭刻下回路漫漫,生与死交织的火焰在刹那间升腾,宿命的恩怨于此刻开始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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