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意如痛快答应。
离开密牢之后,皇甫子辰已经对安意如更加另眼相待了,他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肯把太子的计划告诉你?即便昨天我用了酷刑,他都不肯说,他很聪明,知道他一旦说了,结果恐怕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死,要么坐牢,而且明显在连城的认知里,伤害你,已经不是坐牢就能解决问题的。”
“很简单,这就是心理审讯的妙处,所谓人无完人,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抓住了对方的软肋,他就只能任你予取予求,而显然,程之曈的弱点就是他十分在乎他爹是不是认可他。”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爹就是他的弱点呢?”皇甫子辰依旧不解。
“首先,我从你那里知道,他爹是礼部侍郎,一般身居此职的人,多少都有些克己复礼,在他们眼中,礼法大于天,其次,我们到达地牢的时候,程之曈的情境可谓狼狈不堪,浑身都被闻香鼠咬烂了,可是你看他头发文丝不乱,若是受了‘白米饭’之刑,怎么可能还会这样,明显他重新束过头发了。”
“一个身处牢狱,浑身狼狈的人,为何偏偏对自己的头发如此执着,因为在古礼中说,头发可以代替人的首级,这么说来,他必定是遵守礼法形成的惯性习惯。”
“可是一个尊崇礼法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于礼不合的事情呢?所以说他并不是真正的礼法守卫者,既然不是,为何还要尊崇礼法呢?因为他在乎他爹,希望达到他爹的要求,为了得到他爹的认可,他甚至不惜与太子合作,也说明了这点。”安意如缓缓解释道。
皇甫子辰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真是没想到,安意如的思维竟然如此清晰,不但能够在众多头绪中寻思找到关键,还能对症下药,以保证药到病除。
“我不能继续呆在天漠了,连城有危险,而且他还不知道太子已经暗中准备对他下手,我必须去通知他。”安意如凝重的脸上,神色坚定。
战龙堡西北郓城分部顶楼的贵宾房内,战连城背身立在案几后,目光透过窗户想外望去,远处是一片漫漫的黄沙,几抹辨不清是人还是动物的影子在沙漠里艰难前行。
这已经是战连城来到郓城的第七天了,煤矿的工人一直对于矿难事件不肯罢休,已经罢工好多天了,虽然战连城开出了天价的赔偿金,但是他们却并不买账,钱照收,煤矿的活却扔着不管。
矿难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虽然西北干旱,地层比较结实,一旦雨水偶尔躲起来,这里的砂质土层很容易出现塌方,所以以前也出现过矿难事故。
只是这属于天灾,只要战龙堡给出赔偿,并好好安顿事故受害人的家人,他们一般都不会闹事,可是这次他们却好像都铁了心一般,就是要为难战龙堡到底。
“连城,你可有什么主意?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闹事的就不单单是这些矿民了,卖货商那里也交代不了啊。”云飞扬的双眉紧皱着,好看的五官几乎都纠结在了一起。
这次的矿难,发生的很突然,按理说,郓城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不会轻易出现塌方,而且今春开矿之前,连城还派人下矿去加固了矿井,怎么会出现塌方呢?
此事必有蹊跷!
战连城亦是俊眉微皱,薄唇紧抿,他的目光悠远而凉薄,看不出情绪,只是一直盯着那沙漠中渺小的黑影,仿佛那里能有他要寻找的答案一般。
“星河可有消息传来?”良久,战连城才轻轻的问了一句。
云飞扬望着他的背影,回道:“正要跟你说呢,今早收到一封星河送来的信,说夫人……”
云飞扬的话还没说完,一直静静背对他站着的战连城突然转过身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担忧,急切问道:“意如?”
云飞扬无奈一笑,他就知道只有关于安意如的事情,才能让战连城乱了方寸,即便是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也值得他大动干戈。
云飞扬点点头,连忙安抚他道:“你先别急,星河信里说他们抓到了要加害意如的凶手,经过审问,那人招供,说幕后黑手是太子,并提到太子可能会对你不利,意如担心你,一定要来这里找你,他拦不住,只好安排了几个护卫送她过来,此刻应该快到郓城了。”
战连城忍不住怒道:“胡闹!她来做什么?”
云飞扬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有掩盖不住的笑意漫上嘴角,他不无揶揄的道:“星河说的很清楚,意如她担心你!”
“堡……堡主……不……不好了!”正在战连城因为安意如的事情觉得有些烦躁时,战龙堡分部管家气喘吁吁的爬上楼,停在楼梯口直喘气,显然是跑上来的,想他都快六十岁了,跑上这七层的顶楼,简直相当于要了他半条命。
向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云飞扬连忙扶住管家问道:“李管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矿工们又来闹事了?”
“不……不是……不……不知道哪里来的个疯女人,来了就直呼堡主的名号,吵吵闹闹的要见堡主,您交代不要让人来打搅,我便找人来拦她,可是这女子好不通情理,二话不说就把两个护卫打到在地……”
李管家喘着粗气,还想继续抱怨楼下那个疯女人,却被战连城突然打断:“她在哪里?”
只是还不等李管家回答战连城的话,楼下便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和“蹬蹬蹬”的脚步声,那脚步,又快又灵活,听动静,应该马上就要到达顶楼了,战连城和云飞扬都情不自禁的向楼梯口望去。
“一定是那疯女人上来了,堡主!”李管家忍不住怒道。
“战连城,你躲着我干嘛?”突然楼梯口出现一名俏丽女子,她穿着一身紫色的紧俏连衣裙,但是裙摆的长度却连膝盖都不到,露出雪白的一截纤细长腿。
她浑身挂着七彩的小铃铛,刚才那金属撞击的声音一定是铃铛发出来的,脚下一双兔毫紫皮靴,堪堪遮住脚踝,胸前的领口开得很低,甚至能看到雪白的半球,傲然的挺立着,带着青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