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坐在派出所的等待室里。穿着制服的一个男警拿来一个记录登记本。
“名字。”男警眼皮抬了一下看了眼尹芝水。
“尹芝水。”小水抿唇答道。
“跟被关押人冷月什么关系?”
“不认识。”小水看着男警边问边记录她所说的话。
“你不是受害者吗?怎么想来保释她?”
“她并没有伤害到我,我也不打算要告她,请你们放了她。”
男警看了下小水,说:“尹小姐,你不用担心其他的,只要你指认冷月故意伤人,我们会让她给你一定赔偿的。”
“不用了,我原谅她。”
“……”男警示意了一旁的助手,“那你稍微等一下。”
“好。”小水回了一句便安静地坐着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见到发型有些凌乱的冷月走了出来。
冷月这姑娘本身就比小水个头高些,她斜眼看了下小水,便直接大步朝派出所门外走去。
小水连忙对身后的男警道了谢,就追着冷月上前去。
冷月走了好几步,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小水——“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我只是想要跟你说声谢谢。”小水淡淡地说了句,眼睛里透露出的真诚让冷月轻轻笑了一下。
“如果只是说这种废话,说完了就赶紧走。”冷月头往一边歪了歪,手取下浅黄色长假发套,掉出一头乌黑细密的头发来,有一小撮头发是挑染了绿色的。黑发衬得冷月一晚没睡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没血气。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前天晚上用酒瓶砸我的那个女孩子在哪里?”小水的目光如炬,语气又带着些请求,“我知道,砸我的人是你的那个朋友,叫书书?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用手挡在了我头上,酒瓶才没有直接砸到我,砸到了你手上……谢谢你……”
“呵——”冷月把受伤的那只手,关节有些红肿的手默默地藏到了背后,“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恰巧手伸到了你头上,我也不知道书书会砸你。你找书书如果只是为了赔偿的话,我会付医药费给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应该道歉的人总归要来说的吧,毕竟做错事的不是你,而是她。”小水用手别了耳边的头发,“你这么帮她承担,她却躲着,这算什么呢?”
“……”冷月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每个人做错事情难道不该自己去负责吗?”小水还是跟着冷月身后走。
冷月站定,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看着小水,说道:“书书在我这儿,她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认为是一百分,没有过错!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一百分?”
“不管她做了什么,我都会第一个支持她……就当我欠她的吧……”冷月说着,秋风凉了,吹得她手臂起了鸡皮疙瘩,毕竟她还穿着露脐装。
“友情……”小水看着冷月离去的背影。她突然像发现了以前她跟罗欢之间,以前似乎也有这么铁的日子。
漫无目的地走着,路上放学回家的学生们,三两个结伴的,两个女生开心笑着,互相分享手中的奶茶,喝对方喝过的奶茶,笑得那么开心。
小水不由自主嘴角扬起笑来,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和罗欢——
小水穿着校服站在校门口等待哥哥韩在翔放学,买了根酸奶冰棍,刚咬完第一口,罗欢就不知道从什么地儿钻出来了,顺着小水手中的冰棍,大口咬了下去,吃了还对小水做鬼脸。小水却依然不嫌弃地把剩下的冰棍吃完了。俩人还一起数着地上的落叶,一片,两片,三片……
罗欢陪着小水等待韩在翔放学,一看到韩在翔来了,罗欢就会知趣地跑开去。走前还不忘羞羞小水一下“我们家小水的郎君哥哥来啦!哈哈!”
不管做什么,总觉得那会儿的罗欢就是个没心没肺,对小水死心塌地地好。小水也在想,现在的她们,到底是谁做错了什么呢?是不是该原谅才对。
小水回到住处,准备写辞呈。台灯映着她疲倦的脸庞,手指像精灵一样地在键盘上跳跃。
听着键盘声,小水不由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这双手还算修长。想到这双手在好多年前,读小学的时候就拿过学校钢琴比赛二等奖的。
她凝神了好久,又重新盯着电脑上自己打的辞呈,鼠标在“发送”按钮上停顿了好久。
这份辞呈一上交,从此以后就跟韩在翔断了。与罗欢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意味的东西真多,她眼睛闭上,一滴泪滑过,还是按下了“发送”。
人生没有对错,只有选择后的坚持,不后悔,走下去,就是对的。走着走着,花就开了。人生,靠的不是时间,靠的是珍惜。抱最大希望,尽最大努力,做最坏打算,持最好心态。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成事实的。太阳总是新的,每天都是美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