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管怎样,过得好快。转眼,小水已经到了二十三周岁,大学也毕业了,没打算继续读下去,不然没时间去赚钱支付康慈社会福利中心对爸爸尹天启的看管费。而今天,她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也是妈妈的忌日。
临近生日的那天的前一天晚上,罗欢就建了一个聊天群,群里就罗欢、苏南、尹芝水他们三个人。
视频通话响起。
罗欢在镜头前打着招呼:“嗨咯~~最近怎样啊?小水?”
苏南也打开了自己那边的镜头:“我们家尹芝水现在越来越漂亮了呢!”
小水看着视频通话中罗欢、苏南俩各自的对话框,她一个人噗嗤笑了起来:“你们俩啊,都各自在什么地方啊,虽然不在同一个地儿,但是都能给人惊喜也。”
罗欢撇撇嘴:“哎呀,我这儿风大嘛,头发就老往脸上来,怪我咯?”
小水忙摇手:“不怪你,不怪你,怎么敢怪罗妈妈……”
“都多大了,还叫我罗妈妈,本来也才二十三岁,一下子多个你这么个二十三岁的女儿,哈哈!”罗欢逗着小水。
苏南戴着墨镜在镜头前说着:“小水,我这儿太阳特晒,就算这么晒,我都记得给你说生日快乐哟!”
“得了吧你们!”小水嘟着嘴,“我这儿都半夜凌晨了,能比吗?时间差那么多!”
“就是就是,苏南学长那儿还是白天,我这儿也是深夜,顶着熊猫眼来陪你过生日的我多好!”罗欢说着还指指自己的眼睛。
“行啦,你们对我那么好,等聚在一起的时候,我请你们吃饭!”小水很开心这个生日虽然没有生日蛋糕,没有家人在身边,但是还有两个关心自己的人。
“行了,先说这些,我待会儿要跟着家里长辈去公司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我就先不聊了哦,你们两个好朋友好闺蜜多聊聊!”苏南说完就关掉了他那边的视频通话。
“唉……”罗欢有点儿失落,“才聊那么几句。”
“罗欢……其实都那么多年了,你该给苏南表明你的意思的。”小水看着视频中的罗欢。
“早想过十万八千回了,可总觉得还不是时候……”
“怎么就不是时候了,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不主动,万一……”小水说着。
“诶?你说我的时候那么溜!你怎么不去谈一场恋爱啊!”罗欢抱怨的口气说着,见小水不说话,她又问道:“你不会还想着那个谁吧!”
“……”小水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间,“不知道……”
“嘁!我就知道!什么不知道,明明就是!”罗欢白了小水一眼,接着说着:“你这样,既然真的喜欢,就去争取一下,反正他现在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真的兄妹,现在你们俩啊,就是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这男追女万重山,女追男一层纱的事儿!”
“说得那么容易,他现在可是韩家少爷,而我……还要帮爸爸还债……哪有心思去追求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小水显然很丧气。
“嘿嘿……”罗欢神秘地笑起来,“我能帮你遇到他哟!”
“啊?!”小水有点儿不敢相信。
“下个礼拜四,我会回A市,我爸的公司有个计划在xx路开个娱乐城,下礼拜四正式开业……”
“你要回来A市了?!太好了,这样就可以见到你了!”小水特高兴,都好几年没见罗欢真人了,一直是视频通话,好多话都讲不完。
“姑娘啊,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讲完?老是打断我。”罗欢叹着气,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好好,你说你说。”小水吐了个舌头。
“我爸也不知道做什么,居然跟他们韩家有了生意来往,既然是合作嘛,我明天就去找我爸,让韩家三老板带上韩在翔来投资的娱乐城,嘿嘿……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啊?这跟你家开娱乐城有什么关系……”
“韩家三老板韩诚柏是你心心念念的韩在翔的三叔,韩琳虹的弟弟,他在这次娱乐城的计划中最积极,现在已经在默默地动工了,预计下个礼拜四就正式开业,你想,既然韩家投资了这个项目,再加上韩家一直有意栽培韩在翔,哈哈……到时候你也来,那不就可以见到面了?”
“见面……”小水有点儿犹豫,“见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我……”
“怎么可能就这么忘记!就算你现在确实跟以前长相有点儿不同了,又那么多年没见,也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吧!好歹以前还是一家人……”罗欢立马顿住,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这下恐怕又刺痛了小水一下。
“嗯……”小水微微动动嘴角,牵扯出勉强的一笑,“到时候再说吧……”
“你不想见他?”
“我……我有点儿害怕……算了,很晚了,睡了,拜拜。”
“好吧,我的小水寿星,晚安。”
……
次日。
小水去祭奠妈妈——“妈,每次来看你的时候,我都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又怕说太多你会担心我。真的好累……呜……呜……现在你的女儿已经二十三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你看我,是不是比前几年长高了?”
小水说着还故意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
倾诉了不少,她又赶去康慈社会福利院去看爸爸尹天启。
陪爸爸尹天启坐在福利院的院子里的长椅上,晒着太阳。
尹天启一动不动,仍然显露出呆滞,看着前面。这么多年过去了,爸爸的病情没有看出来好转。小水坐在他旁边,头靠上尹天启的肩膀。
“爸,你说我是不是还不够清醒?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
“爸,真喜欢这样跟你坐在一起,晒晒太阳,有时候真羡慕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就这样无忧无虑,每天过着……”
“水……”
“嗯?!”小水皱起眉头。
“水……”
小水猛地抬起头,坐直身子看着尹天启,双手分别握着尹天启的手臂。
“爸,你在说话吗?是你在说话吗?!”
“水……渴……渴……”虽然一脸呆滞,但是已经开始从喉咙发出声音了。
“太好了!太好了!”小水双手握着尹天启的手掌,“爸,你会说话了!会说话了!”
“水……水……”
“水……哦!好,我陪你回房间,进去喝水。”小水拉起尹天启。
进到尹天启的房间,赶紧找杯子,给尹天启倒水,端到尹天启面前,她又赶紧跑出去找看护医生。
“医生!医生!”小水在过道看到一个护士,拉起她的手,就说着:“护士小姐,叫一下负责尹天启先生的看护医生,我爸,我爸他会说话了!”
“好的,我马上去通知高医生,小姐您先去房间等等。”护士很有礼貌的回了小水,立即去叫高医生去了。
……
高医生拿着病例表来到尹天启的房间,检查了尹天启的眼睛,心跳,又量了量体温。简单问了小水几个问题。
“尹小姐,你父亲状态挺好。”
“就刚刚没多久,在外面,他跟我说他要喝水,他以前一个字都说不出的,现在能说话了,但是神情……神情还是不是很……”小水转头看看坐在床边的尹天启,他呆滞地看着窗外。
高医生笑了笑,:“有这个变化已经是在进步了。您父亲的精神状态主要还是以前受刺激太大,这个要治愈不容易,只能靠他自己。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尽量让他把话说得流畅。”
“这样啊……”小水略有一点点小失望,不过至少能让爸爸说话,已经很满足了,“谢谢高医生。”
“不用谢,其实尹小姐一直以来照顾尹先生,我看着,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尹小姐也不小了,这样吧,我有个侄子,今年刚过二十五岁生日,也是个医生,介绍你认识认识?”高医生带着很看好的表情。
“不用了不用了,呵呵……”小水忙摆手。
“莫非尹小姐有男朋友了?没有的话也可以跟我侄子认识认识嘛!”高医生又接着说着,“以后多个人来看尹先生,说不定一热闹,尹先生说的话更多了!”
“好……好……”尹天启一个人呆滞地坐在床边,发出声音来,一阵一阵的“好”字。
小水有些许尴尬,抿抿唇:“谢谢高医生的好意了,我有男朋友了。”
“哦?”高医生有点儿遗憾,“既然这样,什么时候带来福利院让尹先生看看啊,做父亲的总归希望看到女儿有个好归宿。那么,我还有其他病人,就先走了。”
“高医生慢走……”
看着呆滞的尹天启,小水想了想,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拨打了罗欢的电话。
“欢……”
“我们的小水怎么突然打我电话了?”罗欢敷着面膜,接小水的电话。
“那件事儿,我想试试……”
“什么事儿?”
“我想通了。不为别的,为了自己的幸福。也为了以后能开开心心地照顾爸爸。”
“嗯?!”罗欢一把掀掉脸上的面膜,“真的?!你总算开窍了,我跟你讲啊!这男人啊,你必须得看中了就得上,不然你得少吃他多少肉!”
“他又不是唐僧,我也不是妖精,我不吃人肉。”小水实在无法像罗欢那么透彻。
“刚夸完你,你怎么又现原型了?我意思是你就得争取!就这样啊,下个礼拜四见,你穿漂亮点儿!”
“又不是跟人儿第一次见,要穿多漂亮啊?”小水嘟囔着。自己也确实没什么漂亮的衣服,这些年挣的钱都交爸爸尹天启的治疗费去了。
“嘿?就算不是为了见别人,我家娱乐城开业嘛,庆祝别人开业,好歹打扮打扮吧?”罗欢不知何时走到客厅端起一杯果汁喝着。
“知道了,遵命!嚯嚯……”
“别笑了,先挂了,就这么说定了。”罗欢挂完电话,又躺在了沙发上,把面膜重新往脸上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