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城的车上。
谷乐一直闷闷的，不言语。
查案查到这个份儿上，水落石出，还有多少意义？
千兵也没劲儿了，划拉着手机。
丁大伟在副驾驶上坐着，闭着眼。
这时，千兵的手机响了。
“喂，恩……恩……恩？你说什么？”千兵急急道，“你确定么？……好，回队里再说。”
“丁局……”千兵抬起头。
谷乐忙挥了挥手，又指了指丁大伟，那意思，局长已经睡着了。
“怎么了？”谷乐小声问。
“你不是让我查07年8月14日那天的事儿么，没查到别的，倒是查到市质量监督局，查获了一批病死猪肉，涉案人叫陈怜花，在逃，这个陈怜花，就是李越的亡妻！”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谷乐不耐烦的打断道。
“有意思的是，”千兵忽然意味深长的看着谷乐，“查出这批货的，正是当年时任副局长的谭启亮！后来，就因为这件功劳，谭从副职的竞选中，脱颖而出，坐到了局长的位置。”
“没查到货源么？”谷乐一下子抓到了什么。
“没有下文，很奇怪，就好像，就好像那件事儿，就到此为止了！靠，吴刚那王八蛋，肯定没交代完！什么******过失杀人，蓄谋已久了吧，这他妈是谋杀啊！”千兵怒道。
“先别下定论，不过要如你所言，李越，他知道这个情况么？谭启亮的现场，李越可是也在啊！巧合还是必然呢？”
“哪来的那么巧的事儿！”
“你证据呢？……”
“没错！你没证据！”丁大伟忽然睁开了眼，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车里又静了下来。
谷乐看看窗外，起风了？
(二)
再审。
再审吴刚，谷乐没去。
在审讯室外，抽烟，等消息。
半个小时，千兵就出来了。
“那件事儿，应该跟吴刚没关系。”看得出，千兵有点失望。
“据他自己交代，到今年上半年为止，吴刚的进出货，都是质监局另一个副局长在关照，那局副上半年退了，谭启亮这条线，是刚搭上的，那天晚上去找谭，也是他第一次去，但谭启亮本身肯定也不干净，反贪局欧阳局长那儿提过，查他大半年了，问题应该不少……这他妈叫什么事儿，查个凶杀案，案子没查清，倒带出了俩贪腐案！”千兵叹气道。
“他应该没说谎，”谷乐隔着单面玻璃，看着失魂落魄的吴刚，“这是一个被至亲至信的人背叛，被仇家埋伏多年，一朝反水，应有的状态。”
“我走了！”谷乐看也不看千兵，只挥了挥手，“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那你觉得谭启亮和李越之间……”
“那是你的事儿啦。”谷乐头也不扭。
千兵哑然。
(三)
晚上，喝了点酒，但不多。
谷乐乏力的躺在床上。
伸手一摸，想摸烟卷，却摸到一个厚厚的塑料夹。
“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带回来了。”打开一看，竟然是谭启亮家的案发现场照片。
随手一仍，散落一地。
方寸听到了响声，习惯性的过来看看，见到一地的照片，无奈的晃晃光光的脑袋，开始收拾。
“恩？奇怪……”谷乐没搭理他。
“怎么这组合柜跟其他家具不一样？”谷乐还是不吭。
“你看啊，这上面还写的有字呢。”方寸递了过来。
“你个小屁孩！……”谷乐有些不耐烦了，扬手要打掉照片。
忽然，挥到半空的手停了下来，谷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旧家具。
这样式，在哪见过？在哪儿呢……到底在哪儿呢？
忽地，谷乐弹了起来，拿出电话，开始拨。
“千兵，把昨天在李越，不，是陈怜花家拍的照片发过来，要快！”
“我了个去，你复活了？”
“赶紧的！别废话！”
……
十分钟后，照片发过来了，谷乐挑出其中的两张来，又看看手上的照片。
一道灵光从脑中闪过！
不对，还缺少一样东西，是，是，对了！
把手机上的血字照片，也传入电脑，放大，再放大……
对了，这就对了！全对了！
“千兵，你在哪儿？”谷乐又拨通电话。
“等你信儿呢，有什么发现了？”
“叫上丁局，走，我的那个疑问，解开了！”
(四)
半个小时后，谭启亮家。
千兵叫来的开锁专家，开始摆弄写有血字的书柜门内的一个保险柜。
很快，打开了。
“房产地契，存折，少量现金，这些个东西，从价值上讲，符合谭启亮的收入啊，谷乐，是卖的哪门子关子啊？”千兵抬头道。
“不对啊，不应该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谷乐来回踱着步子，咬着下嘴唇，歪头左右看着保险柜。
“为什么，难道……对了！”说着，谷乐开始用劲儿扯保险柜紧邻上方的木质隔板。
一、二、三，一用劲，老板子抽了出来，原来，这是个抽拉式的一个活层。
往保险柜后面一看，一个夹层，出现在众人面前。
谷乐一探手，摸到一堆硬硬的、凉凉的东西，心中一喜，拿出一个来，一看，
一根金条。
(尾声)
“看来我还是不够自信啊。”谷乐自嘲道。
“血字，而且是四个，字数太多，字体结构也过于复杂，完全不符合死前留言的逻辑，所以，只能是施暴者或者第三方，而当吴刚的可能性被排除以后，留言者，就只能是李越了。”
“我是从书写上，觉得这些血字有问题的。”
谷乐掂了掂手中的金条。
“我放大了血字，可以隐约看出第一个字的笔划粗细，有问题。”
“可以这么讲，李越留给我们的字，应该是：”谷乐抬头看了看众人，
“内有问题！”
“而改成‘肉有问题’的，大概，”谷乐叹了一口气，“是临死前的谭启亮。”
“还有，我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我觉得虽然在用材上差别很大，但整体格局上，这个柜子与陈怜花家的柜子，几乎一样！联想到木匠出身的李越，问题就简单了。”
“你的意识是，这方柜子，恐怕是早年间谭启亮请李越打造的？而李越在柜门上些的血字，只是出于对另一个当年事件有关利害关系人的报复？”丁大伟问道。
“恐怕是，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了结吧。”
“那‘大仇已报’里，也有谭启亮么？”
“这个，恐怕，没有。”谷乐一摊手。
“那你怎么知道这儿，这儿有个夹层呢？”千兵不解道。
“我猜的啊！”谷乐一扬脖，
转身而去。
2015。10。05
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