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谁？”周暮暮从被窝里爬起来，在门里问道。
“我，顾洲。”
没过一会，周暮暮就打开了门，脸上的表情与平时无异。
顾洲突然又有些胆怯，继而吞吞吐吐地说：“那个······短信，你看了没有？”
周暮暮点点头：“看了。”
顾洲抿抿嘴，刚想问她有什么想法，却被周暮暮打断：“没事，我知道你发错了，其实你不用特地过来跟我说。”
顾洲没料到她会往那方面想，一时词穷，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嗯，你知道就好，那我回去睡了，晚安。”
没等周暮暮有所反应，顾洲一说完就狼狈地逃回自己的房间，又怨又悔地把床上的枕头往地上扔，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
顾洲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在墙上，心想，周暮暮，是不是因为我平时对你太坏了，所以连我的表白你都以为是错发。
而这时，另一个房间里的周暮暮看着手机短信里顾洲的名字，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顾洲，对不起。
第二天早上，顾洲起床的时候，周暮暮已经准备去上班了。
察觉到门外动静的顾洲打开衣柜随意套了一件针织衫，赶紧走出门对周暮暮说：“等我一下，我送你去上班。”
周暮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不用了，你才刚起床还没吃早饭呢。”
“没事，等我，我先去洗把脸。”说完，顾洲走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终于赶在周暮暮出门前把她拦住。
“顾洲，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被顾洲塞进跑车里的周暮暮边系安全带边看着他的脸，一脸诧异。
“有吗？”顾洲咧开嘴笑，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大概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情好吧。”
说着，顾洲放进一张CD，很快车内就响起了慵懒、优雅且浪漫的法语歌。
到酒吧的时候，顾洲本来想先下车帮周暮暮打开车门，但周暮暮手快没等顾洲有所动作就已经下车了。
仍在车内的顾洲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心里一动，一把把车门拉开接着跑下车，朝着她的背影喊了她一声：“周暮暮。”
听到顾洲叫她，本来已经快进门的周暮暮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只见顾洲微笑着跑到她的面前，光洁的额头上还冒着层层细汗。
沐浴在阳光下的顾洲身上像是透出一股暖意，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周暮暮的眼睛，像是想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昨晚的信息我没发错，我喜欢你。”
“周暮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说完，顾洲半曲着双手，迫切地等待着周暮暮的答案。
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顾洲预期的反应，她好像并没有一丝的喜悦，而是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她。
顾洲心内有种不好的预感，没等周暮暮说话，他径自说了句：“你考虑好了再给我答案。”
然后，当着众员工的面在周暮暮眼角处亲了一下，转身上了车。
一整个早上，周暮暮都被酒吧里的员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无论去到哪都能听到别人小声议论的声音。
周暮暮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顾洲表白时的表情还有匆忙离开的背影总是会不经过她允许就随意窜进她的脑海里，搅得她思绪不宁。
因为顾洲昨晚发的那条短信，她几乎一夜没合眼，她还记得她收到短信时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喜悦，而是释然。
他的那一句‘我喜欢你’终于给这段长达十多年的暗恋划上句号。
虽然她爱了他十多年，但她从来没有幻想过和他的未来，因为很久以前，她就知道的，她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
昨天夜里，她一下子想起了好多往事，想起了顾洲以前交往过的历任女朋友们。她还清楚地记得他的第一任女朋友叫吕箫潇，那个时候的他才刚上高一，军训完之后每天晚上都往外跑就为了和她约会，还要拉着她当挡箭牌，以防顾母生疑。
在那一段黑暗无边的记忆里，她就那样静静地仿佛没有生命的幽灵一般跟在他们的后面，看着他们相互喂食、牵手、拥抱、亲吻。
那是她第一次因他而痛。
她还记得有一天晚上，那一天刚好是星期六，顾洲带着那个女孩去江苑那边的别墅玩，他们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则静静地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做着数学题。
突然，顾洲和那个女孩情动之时抱在一起亲吻了起来，慢慢地竟然在客厅里撕扯起衣服，等到那个女孩提醒，顾洲才发现客厅里她的存在。她还记得那时半裸着上身的顾洲走到她面前，没好气地对她说：“周暮暮，今晚我们不回去了，你先到房间里睡觉，没事别出客厅知道吗？”
那一夜，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那一声声暧昧的喘息和****，不知不觉中枕头湿了一大片。
那是她第一次为他而哭。
她相信顾洲今天对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他应该是真的喜欢她，但是或许她只是另外一个玩完就可以抛弃的吕箫潇罢了。
她对他的爱终将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心痛与绝望中消失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