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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前奏

在薇薇安的引导下,夏洛特缓缓步入内殿。对着满室东方风格的飘扬纱缦蹙了蹙眉,微微犹豫后,还是决定在那张幻术制成的金丝楠木拔步床上小憩片刻。

夏洛特像往常一样慵懒优雅地躺好,秀气的眉毛却依旧未能舒展。她无奈闭上双眼,暗自思量:唔……这床太硬了……最少再添三层羽毛垫才行……不过明天还是直接让薇薇安找侍者换张原来那样的软床好了。如此想着,竟慢慢睡熟了。

……

当薇薇安来唤醒夏洛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尽管床被吐槽很硬,但这并不影响夏洛特稍事休息。没时间抱怨自己睡得四肢僵硬颈背酸痛,因为薇薇安对夏洛特说:“殿下,晚间八时宴会就要开始,您必须抓紧时间准备这一切了。”

默默起身,夏洛特并未外露自己的情绪,但十分明显,在她看到那件据说必须穿的晚礼服时,内殿的气温开始明显持续降低。最得力侍女薇薇安此刻正为夏洛特搭配首饰,在梳妆台边忙得不亦乐乎,独留服侍夏洛特更衣的露娜欲哭无泪,心下纠结又为难:殿下,这礼服根本不是我挑的,云裳殿(服饰部)说皇子妃的晚宴服制只有这一款啊!

静默良久,夏洛特还是伸展双臂,示意露娜为她更衣。不得不承认,这件礼服挑战了她的底线。用料剪裁虽勉强算上乘,但决计不是天界皇室惯用的规矩款式,甚至比魔族还要大胆。聪慧如她,又岂会不知这一切都是众天族的有意为难?心中亦是了然,这恐怕还只是个开始呢。

“殿下……”露娜显得十分担忧,“真的要换?”

“嗯。快些,等下还要化妆呢,莫误了时间。”夏洛特淡淡点头,看不出喜怒。只在心里冷哼:等下晚宴上还指不定有多少刁难呢。母亲诚不欺我!

带着各种小情绪,夏洛特携侍女薇薇安提前整整半小时站在宴会厅前。轻呼一口气准备踏进去,忽然背后一道柔和女音传来:“夏洛特?艾琳查尔殿下留步,陛下请您前往一叙。”回首看到的,正是先前引她至忘思阁(灵澈殿)的那名侍者。侍者走过来,深施一礼,看了看夏洛特身后一脸戒备的薇薇安,道出下半句:“陛下还吩咐了,请殿下务必独自前往。”薇薇安不禁面露愠色,正欲与她理论,没成想自家殿下抬手制止了她,沉声对侍者道:“烦请带路。”又回头嘱咐薇薇安:“莫要乱走,在这等我便是。”随后点头示意侍者前面开路,一言一行端庄从容不见失措。侍者又行一礼后,引她向宴会厅内里走去。

水晶制成的高跟鞋走路时与地面的敲击声恍若清露滴石,夏洛特一步一步走得端庄娴雅,一张清秀面孔上的表情虽然波澜不惊,心中却不禁微微惊诧:宴会厅竟然还隐藏了一个内室吗?沉思着走过了一段路后,夏洛特试探着问:“你是?”侍女回首微微一笑,表情恭敬温婉地回答:“我叫菁柳,殿下。”

“菁柳,这是要去哪里?”

“宴会厅内室,陛下认为有些事情需要殿下知道。”

“是有关什么的?”

“抱歉,殿下。这些事情我是无权过问的。”

“那么你……”

此时,菁柳打断了夏洛特的问题,推开一扇雕镂颇为精美的门,对她说:“到了,殿下。”夏洛特只得对她颔首:“谢谢。”

听着身后的门被菁柳轻手轻脚地重新关好,夏洛特抬眼看了看对面端坐的无形中散发着威严气息的男子和他身后那个貌似与他眉眼相似却清俊温和的少年,心中虽戒备满满,礼却行得十分标准找不出错处:“陛下万安。”

端坐的威严男子正是天神大人。他并未因夏洛特眼底的清冷而心生怒意,反而收敛身上的无形霸气:“你就是夏洛特·艾琳查尔?”夏洛特低声应是,脸上微笑弧度完美,眼底却清冷一片毫无温度。天神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抵触情绪,也懒得废话,迅速步入正题:“艾琳查尔,今日晚宴后,你便是我的儿媳。天界近年与东方天族来往甚密,你作为皇子妃须对东方文化分外熟稔。明日起,我会拨给你一个教师教授你东方文化,做好准备。另外还要学习外交、历史等,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到时便会有人教你……”

在交待完大小事宜,夏洛特也一一应过后,天神终于收起严肃的表情,转而浅笑着将身后的少年推到夏洛特身边:“这是我的独子爱德华?柯安利特,即将成为你的未婚夫。说说话熟悉一下吧。”

“很荣幸认识您,夏洛特?艾琳查尔殿下。”少年的声线如同他的气质般温润清雅,隐隐夹杂着几丝兴奋和羞涩。夏洛特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应答一句:“幸会,柯安利特殿下。”

随后是一段爱德华没话找话及夏洛特冷淡敷衍的对话,天神一边观察着儿子与未来儿媳的迥异表现,一边暗自反思原因是否在于自己强大的电灯泡属性,遂找借口远遁以便将空间留给他们,于是夏洛特渐渐开始不愿搭理爱德华。或者说,本来就没想过要搭理。

爱德华数次吃瘪及欲言又止后,好似终于下定决心:“夏洛特,我第一次看到你并就此爱上你时,是在莉莉丝小姐的水晶球影像里。那时我才三百岁,而你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之中;即便莉莉丝小姐和父亲都认为我在开玩笑,我依然认为那是我对你的一见钟情。”说着,爱德华走近几步,对夏洛特笑得颇为宠溺,“菁柳和菁梧都是我的心腹,我已命菁柳备好一身妥帖的礼服,换过就快去前厅吧,你的侍女薇薇安已随菁梧在宴会厅前候着。”

看到夏洛特吃惊(在爱德华看来也许是惊喜Σ(°△°|||)︴)抬头看他的样子,爱德华心情莫名其妙地瞬间好转。

(璇璇:啊呀呀,真是恶趣味的家伙~^。^~)

(爱德华:这完全是因为作者你不肯让夏洛特接受我!还我夏洛特!!!)

(璇璇:你再和我喊!再喊我就写你这辈子都对我家洛丽塔表白失败你信不?)

(爱德华: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T-T……)

此时被爱德华召唤的菁柳捧着一件礼服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夏洛特虽接受了他的好意不曾反驳,却仍是微微蹙眉,后退几步保持距离才语气疏离道:“多谢殿下美意,只是我与殿下似乎并非已相熟到互称名的程度。殿下还是以我的姓氏艾琳查尔相称更为合适。”话音未落,便已转身随菁柳离去。爱德华站在原地凝望那个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忽然明白了莉莉丝小姐对他说的“殿下,不是你爱洛丽塔,保护洛丽塔她就也会爱你”的含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与她之间,竟隔得那样远,远到他不被她信任,连她的名都不被允许称呼……想到这里,爱德华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黯然,连亚麻色金发都好似被带得减少了不少光泽。

正在他黯然神伤时,身后传来了天神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话语:“清醒一点,爱德(爱德华的简称)。为了一个魔族小女孩沮丧没有任何价值,她是你的王妃没错,但她还是继承了克里斯血脉的魔女,黑魔法的破坏力量你不是不知道。天族难以接受她,也不会允许她被认可。艾琳查尔只是稳住她父母的筹码,没必要为她费心。”爱德华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刚刚还儒雅平和有着慈祥目光,现在却眼神冰冷的父亲,他的音量不由自主地增大:“父亲!她是我的未婚妻啊!为什么……”还没说完,就在天神冷厉眼神的扫射下止住了话头。沉默片刻,爱德华抬头,一脸倔强地与天神对视,眼里泛着坚定的光,阳光下的宝石般璀璨耀眼:“父亲,不论您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让夏洛特受到伤害的。”

……

宴会厅的备用更衣室内,菁柳服侍夏洛特更换礼服。菁柳自认在爱德华身边侍立许久面对美色早已坐怀不乱,如今却因夏洛特破了功。

菁柳悉心为夏洛特整理着礼服下摆的褶皱,不经意间看到身旁少女的镜中影像,竟就此看呆了去:少女眉眼淡淡,好像一捧水就能洗去,鼻梁也并不高挺,倒是颇称得上小巧;唇瓣略薄,与一对清澈深邃却看不到情感的蓝瞳搭在一处,添了几分冷情。身着月白色塔夫绸礼服,裙边缀饰的细碎金属流苏在行走时轻轻作响;腰带上镶嵌的月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以一条轻纱为披肩,轻纱四角坠以银饰,恍若肩上披着一片湛蓝色水汽;三千雪丝长至脚踝,别出心裁地半垂半绾,宝石蓝的丝绸发带边缘镶嵌着精致乳白蕾丝,其上缀饰的米珠细碎莹润,衬得发带的颜色更加深邃醇正。一身肌肤虽白皙细腻,却不似旁人那般白皙如玉略带红晕,而是稍显病态的苍白似雪,越发凸显少女纤弱之姿,倒是与其三千雪丝相映成趣。

菁柳在心中暗叹:这位预言中的王妃,虽说不是绝色,性情亦是过于清冷,却不得不说,与爱德华殿下倒是堪称……一对璧人呢。

一时无话。

更衣补妆过后,菁柳引着夏洛特前往宴会厅。在临近宴会厅门口处,便见薇薇安与一侍女相伴等候。那侍女急趋几步俯身行礼后道:“艾琳查尔殿下万安。我名菁梧,奉殿下之命带您的侍女薇薇安在此等候。宴会就要开始,请殿下抓紧时间,我和菁柳先告退。”

夏洛特微微颔首,携薇薇安步入宴会厅之中。夏洛特阻止了一脸焦急担忧的薇薇安询问,只黛眉轻蹙命她退下,回灵澈殿等候。夏洛特知道,在这宴会厅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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