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是仙界三神山之一,也是连接人间与仙界的唯一通道。人间原来有一本叫做《史记》的书,记载过包括瀛洲在内的三座神山。
“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传在渤海中……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药皆在焉……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云……”
不想这让人间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劳民伤财都寻不到的瀛洲,此刻竟被我们两个小妖就这样误打误撞地闯入,倒也是滑稽。
此时我们也懒得管绿乌逃去哪儿了,俯下身子往下看,果然看到水下暗流交涌,中间有高山耸立,皑如白雪,森严巍峨。我们想下去,但脚下的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冻结着,触手冰凉,好像一块流动的大冰块。
阿桐抱怨:“要早知道能来瀛洲,我就该问老槐借他的分水符来用。”
我说:“这不是水,是镜子。”
“什么?镜子?”
我没有管阿桐诧异的眼神,径直站起身来,走台阶一般,小心翼翼,向上迈了一步。
刚刚消散的海雾在我的脚下汇聚,将我稳稳托住。我跳到那海雾之上,回头对阿桐欣喜地说:“阿桐,快来,往上走,就能到下面了。”
“往上走怎么能到下面呢?”
我完全没有听见阿桐的疑问,提着裙子拾级而上,欢快地踩着海雾向前跑。刚刚因为陌生而产生的恐慌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好像回家一样。
在“台阶”的尽头,是一座高耸的大山,皑如白雪,森严巍峨。我抬头去看这山的全貌,却看见山棱不在云里,而在水里,水上是一层又一层的海雾,一个青绿的影子更在海雾之上,踏着海雾在一步一步往上走。
“你怎么跑得那么快啊,也不怕这里有机关。。”
头顶的倩影刚刚消失在海雾之中时,阿桐便到了我的身后。
我拉过阿桐:“你瞧!”
随着我这一指,我们的头顶上,水面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浪。随着这波浪,神山也晃了几晃。
“哎呀,还真能从上面走到下面。”阿桐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轩辕志》有云:‘及至人神之界,物皆渺茫,上下相连,左右相依,有无相生,先后相随’,瀛洲不就是书中所记‘人神之界’吗?所以我想此处应是以下为上,不想歪打正着,竟然被我撞对了。”
我以为阿桐会赞我聪明,没想到她听完之后,却问我:“《轩辕志》是什么?”
我说:“是一篇碑文啊!收录在《九天录》里面的,你没看过吗?”
阿桐说:“没有啊!老槐那里没有这本书吧,你从哪里看来的?”
我说:“不对吧,老槐明明有这本书的,我都看过,我还记得这本书有两个编纂人,叫做……哎?叫做什么来着?我怎么老记不住他们俩名字呢?”
阿桐摆手道:“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走,进瀛洲里面去看看。”
原来方才所见神山并非瀛洲全貌,瀛洲原是好大一个壑谷,谷中“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四周很静,仙禽在水里飞着,瑞兽在云里走着,一切的声音都好像被海水吸收掉了。
“未名宫”
既然未名,又何必写出来呢?
走进未名宫,里面也是一片雪白,空荡荡的。殿上有硕大一只炼丹炉,炉膛中呼呼地燃着熊熊烈火。炉边有一只大架子,架上放满了各色各样的葫芦。
阿桐上去取了一个碧绿的葫芦,她一碰到那葫芦,那葫芦身上便漾起了一圈圈的波纹,阿桐好奇地把玩了一会,惊喜地叫我:“呀,你瞧,这个是用水做的呢。”又拿起另一个流光溢彩的对我说:“这个好像是用彩霞做的!真漂亮!”阿桐兴奋地把玩着这些费尽心思而又精妙绝伦的小葫芦,眼中绽放着奇异的光芒。
我独独拿起了一个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