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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烦恼(一)

李晓杰一见到陈鹏飞就的迫不及待的说:“鹏飞,如果有个女孩子和你只见过几次面,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她会喜欢上你?”

陈鹏飞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这个李晓杰怎么这么不懂事,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这话怎么能乱说呢。可是已经说出来了,随他便吧,陈鹏飞装作胡涂的问:“怎么了?”

李晓杰想了一下,让陈鹏飞的心揪得都要抽筋了,终于他说话了:“你说夏小雅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陈鹏飞说不清是吃惊还中吃醋,那颗提着的心一霎间就又落过底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尽力使自己平静些,又如是的问:“怎么了?”

李晓杰理了理头绪说:“中午的时候夏小雅打电话给我,聊了一会儿,她突然问我一个问题,她说有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可是男孩有他最爱的人了,女孩不想打绕他们想悄悄的走了,可是女孩想知道如果她不顾一切的去爱男孩的话,如果我是那个男孩,我会不会也不顾一切的去爱那个女孩。我说当然会了,她竟然说了声谢谢,你知道那声音听着感觉就是那个女孩就是她,男孩也可能真的是我。”

“那你有没有女朋友?”曾香香急切的问。

“早分手了。”李晓杰也遗憾的说,“不过后来我一想她可能是把张春霞当作我的女朋友了,唉,多么美丽的误会呀!却让我失去了真正的美丽。”

曾香香说:“她不是说她会不顾一切的来爱你的吗?还有机会的。”

李晓杰一脸无耐,叹着气说:“唉!问题是她真的已经走了,她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的电话,她的电话好象已经没缴费了,打不通,她说她安定下来了会再给我打电话的,谁知道会不会呢。她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唉,机会悄悄的来了,当我知道的时候,它已经又悄悄的走了。唉!”

李晓杰继续聊着他的话题,陈鹏飞是给点建议也不是,不说点什么吧也不是,那真是难受,幸亏有曾香香兴致的问这问那。终于李晓杰走了,陈鹏飞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他是多么盼望着好朋友赶快走。

李晓杰带着他的惆怅走了,却也给陈鹏飞留下了许多惆怅。陈鹏飞唯恐曾香香再给他添什么乱,勤快的把所有的杂事都做完了,曾香香也几乎是带着感动被哄睡着了,熄了灯,靠着床头坐着,自己才开始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外面燥杂的声音从未如此的扰乱过他的思绪,陈鹏飞悄悄的起身去阳台上坐到了窗台上,他想仰脸看一看天空,却发现天空竟是有边有角仿佛一小片被摔碎的玻璃,实在难以让自己的心遨游。他又悄悄的回到屋里,轻轻的推了推曾香香,看她熟睡得没有一点反应,他才从床下的一个放杂乱的小东西的鞋盒里拿出一包烟。做这些小动作的时候他心里也是又来气又难受的:唉,抽个烟都得偷偷摸摸的,难道自己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吗?可他真的几乎是没胆量再争取这一点点权力了。

随着缕缕青烟,陈鹏飞渐渐的陷入沉思中。他想起了夏小雅,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从曾香香来这以后他还没有再打过电话给她,他突然觉得他在这份最真诚的友谊面前竟是那么的卑微,可是……,唉,难道又要怪曾香香了吗?可是她有时候就是那样让人难以理解,她怎么对自己就那么刻薄呢,他觉得她总是在用尽一切理由使自己不要和除她之外的任何人交往。还有李晓杰,好像也让他挺愧疚的,可又该怎么说清楚呢,他明白,夏小雅只是想从他最好的朋友那里得到一点离他最近的答案而已,可她为什么那样问呢,如果真的是问他,他又该如何回答呢?他又想起了夏小雅的许多的好。

“鹏飞,鹏飞。”突然传来曾香香吃惊的声音,看到陈鹏飞在阳台上吸烟,大叫:“你怎么又吸烟了?”

已经被曾香香逮到了,陈鹏飞只得硬着头皮说:“睡不着,想在这儿坐会儿。”

“想你的毛毛虫了?”曾香香起身走到阳台上,“还抽着烟,很惆怅呀!”

“我睡不着在这儿坐会儿也不行吗?”陈鹏飞一脸厌烦。

“行,怎么不行!”曾香香捏着声音说,“那也用不着抽烟吧?是不是被我烦的,想想有没有你那个毛毛虫好。有人喜欢李晓杰了,你也触景生情了?人家怎么喜欢的不是你呢?”

陈鹏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那里弄来的烟?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了,我也要抽。”曾香香说着也抢过放在窗台上的烟,点着了抽了起来,呛得一阵咳嗽,但依然固执的拿着还准备抽。

陈鹏飞知道她又该拿这些来做文章了,任由她闹了一会儿,无耐的说:“别闹了,走,去睡吧。”

“我就要闹,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让你抽烟你怎么还抽,你什么时候听过我一次。以后我不会管你了,你抽我也抽。”说着曾香香又抽了一口,又呛得一阵咳嗽。

现在陈鹏飞一看到曾香香在他面前任性,他就立即心烦的无以复加,但又怕跟她闹个没完,只得耐着性子说:“香香,人有时候是会心烦的,你就让我静一会儿,以后我保证绝对不抽了,好吧?”

“嫌我烦了,我知道我没她好,又温柔又通情达理,又会写那么感人的情书,还送你礼物,还给你织毛衣……”

“你听谁胡说的?”

“你爸,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陈鹏飞无言以对,放低声音说:“我早忘了的事,你说你提它有什么意义吗?”

“忘了?那么深刻,半夜还在想着别人呢,也叫忘吗?”曾香香也低了声音,但充讽剌。

“你要怎么信我呢?”

“你发誓,如果你在想以前的女朋友,你妈是狗。”说轻点没用,曾香香直接来狠的。

连想个心事的时间都要被打绕,陈鹏飞这会儿突然特别烦,为了快点收场,又加上自己不心虚,于是说:“我发誓,要是我在想以前的女朋友,我妈是狗。”说完,他觉得自己太吃亏了,又加了一句,“要不是的话,你妈是狗。”

话音刚落,曾香香就生气的接连骂了起来:“你妈是狗你妈是狗。”

陈鹏飞也生气了,大声说:“你看你,即然知道父母挨骂不高兴,你为什么要骂我的父母呢?”

“你妈太好了?”

“我妈是很好,那你为什么骂她?”

“是呀,你妈那么好,我病死了也不管我,不让别人理我……”

“又来了,一说就是这几句。”

两个人的气氛急骤直下。

“你还想让她怎么对我,是呀,我多会没事找事,多不是个东西,你妈是好狗,行吧?”

“你再骂一句。”

“我就骂,你妈是好狗……”

“啪”陈鹏飞再也忍不住气愤,很很的一巴掌搧了过去。

曾香香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哭着叫着扑了过去又抓又打。

两个人都发狠的一阵好打。气头过了,陈鹏飞渐渐的示弱了。他发现曾香香是那样的纤弱,有几次他也觉得自己出手太重了,把曾香香几次都打得摔倒了,他从心底里感到心疼,甚至想去抱住她,可是看到曾香香又发疯一样的扑上来,就又气浑头了。他又觉得有些内疚,自己虽然不是在想曾香香猜测的以前的女朋友,可自己不也是再想另外一个女孩子吗?渐渐的他只挡着不还手了,又渐渐的任曾香香肆意打了。曾香香依然哭着,恨而无力的捶打着。

看着曾香香也越打越无力,陈鹏飞轻声的说:“好了,别闹了。”说着想把她拉回到床上。

“我就闹我就闹。”曾香香又来了精神捶了起来,“跟你在这里过得什么呀?挣钱没本事,打我倒不少本事,这次我不跟你离婚我不姓曾。”她又很捶了几下,开了灯就要收拾东西。

曾香香的话让陈鹏飞更是羞臊,一阵好劝,她才稍稍平息一些。

“打呀,怎么不打了?”曾香香气氛的说。

陈鹏飞显得低声下气的说:“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好,怎么不好?对我这么好,我会记你一辈子的,还打我吧。”

“谁要你骂我妈的?”陈鹏飞又气不住的说了一句。

“我就骂我就骂。”曾香香又来气的一阵捶打起来。

陈鹏飞急着想收场了,等曾香香住了手,更温柔的说:“好了,小乖乖,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少恶心,谁是你的小乖乖。”

一阵抄家底的甜言蜜语的猛轰,陈鹏飞终于把这个小剌猬按抚到了怀里,又是一阵委曲的哭诉,曾香香终于安静下来。等曾香香睡着了,陈鹏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上班时间了,于是把自己的伤尽量隐藏在衣服里,就直接去上班了。到了公司,正碰到老板也在那里。

“鹏飞,今天怎么这么早?”老板问。

“哦,我昨天还有点事没做完。”陈鹏飞说。

“大家都像你这样就好了。”老板笑着说,“我正好有点事出去一下,你先看一下店。”

“好的。”

老板忙活了一阵客气的跟陈鹏飞打了招呼走了,剩下陈鹏飞一个人坐在店里不禁自嘲的感叹道:唉,我是得到了老板的夸奖,还是得到了老天爷的讽剌呢?

或许是熬了通宵的亢奋,陈鹏飞也不觉得怎么困。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心事的原因,虽然他了解曾香香的性格,可她对自己父母的记恨那么深,难道他们真的有做得过分的地方,再说自己的父亲的脾气也确实有点糟,于是趁中午出来吃饭的时候打了电话回家想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跟母亲翰喧几句之后,便想说出心里的疑问,可突然发现有些难以出口。

“妈,家里都忙完了吧?”

“忙完了,秋都种上了,玉米种的早的都一尺来高了。今年有点旱,有的开始浇起水来了,我和你爸想再等等,天气预报说过两天有雨。”听到儿子的声音,母亲显得那么高兴,“你跟香香在那里怎么样?香香找到工作了没有?”

“还没有。”陈鹏飞有点为难的说,“妈,我爸是不是跟香香说了很多我以前女朋友的事,她总是跟我说那些,说是我爸给她说的。”

“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们又斗嘴了?唉,我都说你爸不懂事,说他他还不服,女孩子最忌这些,她知道的越多就想得越多。你爸开了个头,堵也堵不住了,我这边不让你爸给她说,她有时候就问你那几个婶,要是我在的话就跟她们打岔,不让她们说那些,香香还老显得不高兴。不过我做妈的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只要你们没那么多是非就好。”

“没事,妈,我就随便问问。”

一说儿媳,母亲的话就特别多,陈鹏飞又东绕西绕的问了个遍,原来曾香香说的那些都不过是些芝麻大的事或者误会,竟被她说得跟天蹋下来了一样。了解了事情的原尾,心里轻松了不少,可是一肚子的郁闷却无从发泄,还能找谁再聊聊呢?想来想去,陈鹏飞打通了姐姐陈淑粉家的电话。

“姐,你说我跟香香是怎么回事?在家的时候经常闹矛盾,我想是因为跟咱爸妈合不来,可到这里来了,我们怎么也是天天为不大点的小事吵吵闹闹的?烦死了。”跟姐姐说话,陈鹏飞显得毫无隔亥,单刀真入的问。

陈淑粉宽慰的笑着说:“鹏飞,你相信姐的话,只要你们的感情好,这些都不算什么。前一段时间咱妈也经常跟我说家里这些事,我也劝咱妈别为这些事生气,过去了再想想就会觉得为那点小事不值得。不能说谁一结婚一定要生气,可有时候闹点矛盾也是很正常的。我跟你哥刚结婚的时候还不一样,在咱家什么事咱爸都做得妥妥当当的,可一到他家,一个比一个懒散,看着什么都来气,原来他们家放粮食的屋门被老鼠啃了个洞,你说用一个小木板钉一下不就行了,可硬是多少天了都没人弄一下,还是我骂了他爸,他爸才晚出去打了一会儿牌钉好的。其实我看香香也是个挺单纯的女孩子,没经由过什么事,也想不了那么多,就会使个小性子,过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姐不怕你笑话,姐也是从那一节走过来的,有时候女孩子就是要哄的,你要学会多看香香的好的一面,两个人多磨合磨合就好了。我和你哥也是这样,现在想想以前做的那些傻事,自己都觉得又不好意思又好笑。”

陈鹏飞又和姐姐聊了一阵,心里也豁然明朗了许多,再想想曾香香,发现她也确实挺可爱的。或许也应该像姐姐说的那样,让曾香香找一份工作,没那么多时间乱想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陈鹏飞下了班回家,找了机会就和曾香香说起了这事。

“乖乖,你没事的时候也出去转转找找工作吧?”陈鹏飞坐在床边对还在躺在床上的曾香香温和说。

曾香香还带着余怒说:“又嫌我天天闲着不挣钱白吃白喝了?”

“不是。”陈鹏飞以前也几次提起来,每次都是这个理由让陈鹏飞不好意思再强迫,但这次他一定要下这个决心,但又唯恐再把这个小剌猬惹毛了,装作低声下气的说,“你看看能找到就找一份工作啦,我们必定是出来打工的嘛。”

“那你给我买个手机,我不用你的破手机,拿出去丢人。”

“现在那里有钱,过两个月吧,再说我借了别人那么多钱,这个月肯定要多少还一点了,不然多不好意思。”

“过两个月也要用你的钱买,我的钱要寄给我妈,我要供我弟上学。”

“好。”

“你也要给我妈寄。”

“乖乖,老公也有妈呀。”

“你寄不寄?”

“好好,寄。那也要先找了工作才行啊。”

“你要陪我找,这里这么乱,我不敢一个人走太远。”

“谁说这里乱。”

“你说的。”

陈鹏飞想了想,自己的确说过,无耐的说:“那好吧,这个星期天我陪你一起找,好不好?”

“嗯。”

曾香香终于答应了,陈鹏飞松了口气,唯恐曾香香有变的献媚道:“乖乖,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牛肉。”曾香香一脸小孩气,仿费不给就不乐意的样子。

陈鹏飞一脸尴尬:“乖,咱能不能吃点个小点的?”

星期天吃了早饭,陈鹏飞就陪着曾香香去找工作了。几天以来,两个人不融洽的关系使他们一路很少说话。

“跟我没话说了吗?”转了很久后,曾香香厌烦的说。

陈鹏飞回头看看走得有气无力的曾香香,强笑的说:“有。”

“那就说吧。”

这样的开场白让陈鹏飞一时还真想不起说些什么,想了想,说:“你好漂亮。”

“少拍我马屁,恶心。”

陈鹏飞想表示友好的笑笑,脸疆着却笑不出来。其实他也很想活跃一下气氛,可是干着急就是想不起一个办法。看到曾香香正无聊的沿着高出道路的人行道边的一行砖在走,他悄悄的走过去拉住她猛推了一下,把曾香香吓了一跳。

“干什么?”曾香香生气的说。

陈鹏飞没想到曾香香会生气,尴尬的说:“我给你开个玩笑吗,你怎么生气了。”

曾香香没好气的说:“你在给我开玩笑吗?你是想把我推到中间去吧?”

“对不起,对不起。”陈鹏飞妥气的连连道歉,不再做声了。

心情不好,有时候玩笑也不是玩笑了。

又走了一会儿,曾香香抱怨:“晒死我了。”

陈鹏飞又有点烦曾香香了,故意不理她。

曾香香来气了:“我晒晕过去了,你是不是也不理我?”

“买瓶冰水一冰就过来了。”陈鹏飞也没好气的说。

曾香香一听,气得说不出话,不管不顾的打起精神走了。

“看你找个工作好像给我找的一样?”陈鹏飞自言自语的抱怨着,不去管曾香香,任由她走了。

曾香香走到一个巷口处一转弯不见。陈鹏飞不急不燥,依然慢慢的走着。等走到巷口处一看,不深的巷子别一头连着另一条街,中间除了一个小店门前有几个人在打牌外,看不到一个人影。他有点急了,也更有点气,他加快了脚步向巷子里走去。走到小店前的时候,他突然想感到有些口渴,想买瓶水,可又想等曾香香过来了一起买,因为想省钱打算买一瓶。他相信她一定是在跟他捉迷藏,不理她,她等一会儿觉得没劲了就会回来的,想到这,再加上本来就有点气,索性不追她了。看到路边的树下有一个橙子,便想坐那儿休息一会儿。走到树下,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看曾香香还没回来,正准备坐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一个二岁左右的小孩正扶着橙子玩,陈鹏飞一下就把他碰倒了。

“你这个人没长眼吗?”店里一个女人骂着跑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陈鹏飞一边道歉一边慌张的去扶那个磕在硬地上半天还哭得没缓过气的小孩,那个女人跑过来抢了过去。

“你长眼睛干什么吃的。”一个打牌的男人也骂着走了过来。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看着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陈鹏飞觉得自己像一个放在了石头旁的鸡蛋。

“你是故意的麻烦就大了,快点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另一个男人也凶着声音说。

“先拿二百块钱出来。”又一个男人凶巴巴的声音。

陈鹏飞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的确是自己的错,可二百块也太多了,再者手机又在曾香香手上,他无耐的说:“大哥,我跟我老婆一起出来找工作的,没有那么多钱。”

“那我儿子就该白摔这一下。”五大三粗的男人说。

别人不依,陈鹏飞说什么也没用,被几个大男人围着,他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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