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四年秋,长主闻羽林军不稳,乃招琅琊王率明光军入禁苑。”
《后周书•永德长公主传》
“从你离开落霞关,我就知道了,子衾,我一直在等你。”长公主并没有给罗邂太多时间回忆,她绕过两个人共同的回忆,再次用言语刺激他。“你一进凤都城我就知道了,还记得那顿不用付钱的饭吗?”
罗邂开始觉得头皮发麻,刚才占据了脑海的旖旎往事飞快抽离,他当然记得,只不过当时他以为是罗家留在凤都的人以这种方式向他示意,却想不到从那个时候起,他的一举一动就都已经落入了她的掌握中。如果说刚发现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他所感觉到的是败露的惊慌和被欺骗的愤怒的话,那么此刻,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个感觉,寒冷,刻骨的寒冷。
“当我从护卫名单上看见谢紫钦,我就知道那是你。”她说到这里歪头想了一下,似乎想不明白似的,“说来很奇怪,我一眼就知道那个是你的名字,连我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
罗邂却顾不上欣赏她此刻娇憨的神态和诱人的体态,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耳畔嗡嗡地响个不停,扰得他无法思考。“你是怎么知道……”在她清明的目光下,他竟然无法将问题提出来。
“知道你出了落霞关?还是知道你会到凤都来?”她问,那抹讥讽的笑意始终不去,“难道就只能你们罗家有眼线在凤都吗?你的崔伯父最近有没有新的消息?”她做作地一拍掌,“啊,对了,你这里不是写着么?”
她拿起覆盖在胸前的白绢,顺手扔进床边的水盆里,那上面原本隐形的字迹被水一浸便显现出来。永德满怀恶意地瞧了瞧罗邂发白的脸色,咯咯地笑,“来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
“崔伯父近来身体可还安康……”
“不要。”罗邂近乎呻吟地想要阻止她念出自己的秘密。
永德却煞有介事地看着他说:“不用问他了,我来告诉你。你崔伯父的关节炎很严重,落霞关水汽重,他已有一个月行动不便了。”她挑衅似的冲他一笑,继续念信:“琅琊王近日回到凤都,而禁中羽林军经过一连串的调动泰半被调离关键位置,只有太后寝宫和皇帝的明庐仍掌握在羽林军手中。这与琅琊王定然有关系,我却猜不透长公主的想法,她曾经表示过不信任明光军的。”
“别念了。”
“伯父所问之事,我不欲隐瞒。我与永德确有亲密关系,只是这却并非我的本意。”
“停下来。”罗邂几乎无法意识到自己是在用哀求的语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