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琴 马惠琴 张瑞玲
也许我们的梦想太年轻了，所以旅途才这样坎坷；也许我们的民族太古老了，所以步履才如此沉重。我们渴望放飞梦想，但也分明知道：倘若没有翅膀，放飞仅仅是美丽的遐想。我们寻觅放飞梦想的乡村放飞梦想的人，也寻觅那冲云破雾的翅膀。
在祖国大西北宁夏美丽的田野上，我们找到了大学生村官赵吉刚和安康。他们办公桌抽屉里，珍藏着一本本红艳艳的荣誉证书———赵吉刚：“首届中国优秀大学生村官”、荣登“中国好人榜”“2008年感动宁夏十大人物提名奖”、宁夏“优秀志愿者”“道德模范”“敬业奉献模范”等等。安康：宁夏“优秀共产党员”“创业就业先进工作者”“助人为乐道德模范”“优秀大学生志愿者”“中国好人提名奖”等等。
然而，这仅仅是村官赵吉刚、安康的表象。在平罗县高庄乡，说起他们的副乡长兼幸福村支书赵吉刚，乡亲们常常伸出大拇指：“这娃娃，好人哪！来俺们这里才8个月，幸福村落后的帽子就已经甩掉了！”在惠农区礼和乡，说起他们的副乡长、星火村支书安康，乡亲们个个赞不绝口：“这个小侉子，能人啊！当俺们乡副乡长一年两个月，当星火村支书两年半，星火村就从全乡落后村变成先进了。”
发生在80后新一代赵吉刚和安康身上的故事太多太多了。当我们了解了他们真实的、深沉的内心之后，发现两人有很多的共同点———
一
2006年6月，22岁的赵吉刚大学毕业，他也想像同学们一样当一名中学老师，旱涝保收稳稳当当地生活。可是，一个绝好的消息让他心里翻江倒海———在宁夏西吉县那片贫瘠荒凉的土地上长大，他深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的疾苦。多少年来，中国的农业发展缓慢，农民收入增长缓慢。为了让农民兄弟也享受到改革开放的成果早日奔小康，2006年1月起，国家完全取消了农业税。与此同时，2005年，中央财政推出对种粮农民直补、农机具购置补贴、良种补贴大约700亿元。2006年，为此支出900多亿元。
农民出身的大学生赵吉刚完全理解：没有发达的农业，没有殷实的农民，就没有全国人民的全面小康。赵吉刚激动得脸颊发烫，要用他的知识才学和真诚为统筹城乡发展提高农民收入献一份力量。赵吉刚断然决定：到农村当一名“西部计划志愿者”。家人、亲朋好友立马炸开了锅：“好不容易能当老师稳稳当当挣钱了，又要回农村当志愿者，鼻涕往眼窝里倒流。你有病啊！”“尽胡折腾！”……
在众人惊诧不已的目光注视下，赵吉刚毅然决然走向美丽的田野，在银川市兴庆区掌政镇当了一名志愿者，每个月800多元的收入，抵得上当老师的同学一半稍强，但他无怨无悔。他雄赳赳一路走一路学习，当村官，考取公务员，当镇政府干部，考取平罗县通伏乡秘书，后调任县委秘书，提拔为高庄乡副乡长，都拼力往好里干，要让乡亲们、领导看到希望。
无独有偶，2008年7月，23岁的安康从福建师范大学毕业，放弃在福建当老师每月挣得五千元收入的机会，来到宁夏石嘴山市惠农区礼和乡当了一名志愿者。
安康出身于河北省新乐市农村，上高中期间父亲病逝，母亲又患乳腺癌做了手术。考入福建师范大学后交不起学费，学校给他减免了大部分，国家每月给他150元助学金，第一年一个姓林不留名字的好心人资助他 1800元，才上完大学。临近毕业，学校党团组织号召毕业生参加“西部计划志愿者”活动。安康犯难了：他知道，年迈病弱的母亲需要他挣钱赡养，他应该在福建当老师。可是，若不是学校、国家、好心人的扶助，他怎么能念完大学？更重要的是：没有富裕的农民，就没有富裕的中国。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应该把全国人民奔小康的重任担在肩上。安康选择了当志愿者。母亲和四个姐姐反对了一阵，又觉得安康是对的。母亲告诉他：医生说了，手术后五年癌细胞不转移就没事了，让他安心地去吧。安康把母亲留给老家四个姐姐照顾，义无反顾地来了。虽然当志愿者每月才有一千元的收入，他却心安理得……
二
2012年8月，头顶一纸红头文件，赵吉刚来到石嘴山市平罗县高庄乡幸福村担任支部书记。虽然早就听说这是全县出了名的后进村，但是，赵吉刚怎么也没有想到：联产承包40多年了，村上竟然还没有村部！他召集村民在一个农户家开会，全村只来了5个人！
28岁的赵吉刚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怎么办？当天夜里，那5个前来开会的村民企盼的眼神就在眼前闪现。多么像当年企盼多打粮食的父亲啊！在赵吉刚的记忆里，即使是饥荒年，西吉县大山里生活的父亲也能带领全家挖苜蓿充饥渡过难关。在父亲面前仿佛从来也没什么犯难的事儿。或许正是这荒凉与贫穷的大山，造就了父辈们也造就了赵吉刚不畏艰险、勇于挑战、勇往直前的品性。上高中期间住校，家里条件差，赵吉刚每周星期天来时带来些炒面或馍馍，与几个同学在街上小饭馆吃每顿一两块钱的饭。大学期间，赵吉刚课余时间做家教、发放广告宣传单等，为自己挣得了全部学费。在掌政镇当村官，他总是主动请求到条件艰苦、交通闭塞的村里去。横城村经济较落后，没有集体收入，冬天村部没有煤生炉子没法居住，镇政府安排他在镇上住宿。早上，他要骑10公里自行车才能到村上，半个月后，居然走访了村民120多户。在掌政当村官6年，赵吉刚轮换了4个村，当一个村情况好转后，再要求到另一个条件差的村……
赵吉刚不是怂包，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倒他！到幸福村第二天起走访卸任的、现任的村干部、队长，走访当地的大户。白天大多农户不在家，晚上再去……赵吉刚也听到一些人对他的议论：“他肯定是来镀金的，干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走。”“是啊，谁愿意揽这个烂摊子，跟舒服有仇啊？……”赵吉刚心里有点儿不爽，但很快就平静了———很正常啊，人家又不了解你。他微微一笑，该干啥还干啥……一个月过后，他摸清了幸福村后进的原因：一是村上没有集体收入，更叫人纠结的是，历届领导班子欠村民的务工工资、投劳工资近20万，至今村民手中还握着10年前的白条子！村委会失去了民心，任何人都不敢也不愿当村干部；二是没有村部，村委会的办公无法开展；三是幸福村处于唐徕渠的末梢，淌水困难，多年未解决。
摸清了村情后，赵吉刚又一户一户和乡亲们沟通交流，直说得口干舌燥，在召开第一次村民代表大会时，令人欣喜地来了50人，创造了近10年的新高。多么好的乡亲啊！赵吉刚又在每个生产队逐一开会，让乡亲们畅所欲言，泄怨气，说原因，提建议，讲发展……
只有打破传统的种粮模式，改革创新，帮助村民致富，同时增加集体收入，本村所有的问题才会迎刃而解。赵吉刚处处留心常常与人谈，和一位宁夏清真食品认证专家一位企业家吃饭，大家一致认为清真肉兔是个好产业。赵吉刚眼睛一亮，通过网络上搜寻得知：青岛康达集团经营的良种兔肉高蛋白低脂肪是上等保健品，而且皮实、好饲养，繁殖快、价格低、收益快。宁夏中阿博览会上，清真牛羊肉受到阿拉伯地区及一些国家客商的青睐。但牛羊肉价格较高。何不增加个清真兔肉？带着让幸福村致富的梦想，赵吉刚赶紧组建好村两委班子，放弃双休日一次次自掏腰包买上礼品拜访企业家，畅谈养殖清真肉兔的前景……感动了宁夏爱飞翔畜牧业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老总，答应投资两千万。赵吉刚兴奋不已，自己贴钱喜滋滋带着投资商去青岛康达集团考察，可是接待人员嫌投资少规模小不予考虑！赵吉刚不甘心也不服气，他定要见到大老总。领着投资商冒着寒风天天去康达集团大门外守候……6天过去了，腊月二十三，公司老总来慰问员工在门口放炮冲喜，看见两个生面孔中的年轻人紫红着脸打着喷嚏流着清鼻涕，询问门卫得知情况后深受感动，不但愿意合作，而且派出技术员来考察，提供养兔技术。“宁夏清真肉兔良繁育项目”引进来了，赵吉刚放弃春节休息和企业家一起忙着基础设施建设和室内装修，做好其他前期准备工作……该项目推行“企业+合作社+农户”的模式，即：企业资金扶持、村合作社搭台、农户们投入劳力附带养殖。目前，项目一期已经完成，农户协议养殖订单已签署，首批120只已经产崽，按照每户附带养殖10只种兔计算，可为养殖户每户年增收10000元。幸福梦正在幸福村村民的心头甜甜地升起……
安康：2010年11月选任礼和乡星火村党支部书记。星火村曾是市级文明村，因2009年冬灌困难等问题，一队43户500亩庄稼直接损失约30万元，全队人两次到惠农区上访。村干部的威信迅速下降，各项工作滞后，集体积累为负数，模范村沦为后进村。
安康来星火村仅仅一个月，走访摸排村情后，见中粮公司在邻近乡镇承包土地规模化经营受到启发，就个人垫资5万元组织农户成立了惠农区星旺农产品购销合作社，通过玉米购销发展集体经济。没想到因为缺少经验资金严重不足，以亏损2000元而告终。
安康鼓励自己“哪有一帆风顺，只有加倍用心。”困难难不倒他，失败了再重来！勇于担当的安康个人承担了全部损失，认真总结吸取了经验教训……在礼和乡党委、政府的支持下，依托星旺股份合作农场，安康获得了政策性奖励资金62万元，通过筹款为村集体农场入股分红和输出劳务等为集体创收6万余元。安康来星火村四个月之后，牵头筹资88.5万元，按照“支部+农场+农户”的模式组建起1000亩的星旺股份合作农场，他任场长，带着班子成员和群众尽力经营。农场以订单农业为主，种植制种玉米、番茄等高效作物并全部投保降低风险。当年纯收益29.5万元，收益率达33%。当股东盈利村集体创收村民也挣了钱的时候，安康开心地笑了……
2012年，安康又把入股方式搞活，允许村民以土地入股；把经营机制搞活，聘用专职场长总体管理，大户股东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场长示范经营2400亩，大户股东自主经营3610亩，以100~500亩为梯次增长分片出租给大户自主经营，农场抽取一定数额的服务费。当年，虽然场长示范片区番茄、脱水菜等因暴雨灾害损失53万元，但是，大户片区纯收益高达121万元。截至2012年底，星火村集体收益积累从负数猛增到70万元。仅仅两年半啊！锐意进取的安康一点儿也不满足，又跑上跑下争取项目挖了50亩水湖，开垦改良盐碱地300余亩，为发展集体经济增后劲。目前，安康又改革农场经营方式，建立股份合作形式下的适度规模家庭农场……
三
赵吉刚兼任掌政镇政府办公室干事期间，专门负责新闻宣传、信息化建设，协助负责党建、精神文明以及办公室勤务工作。他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创办了刊物《掌政周讯》，统筹安排好村镇其他工作，中午休息时间办报，常常顾不上吃饭。领导要求他中午休息，他回答：“我是年轻人，精力充沛得很。”头发掉了一大块，医生的诊断是过度疲劳所致，叮嘱他多休息。他哪里顾得上？为了让村里学龄前孩子受到教育，他协调办起了村幼儿园；为了让农民的农产品卖个好价钱，他通过互联网联系买家，发布信息60条；为了帮乡亲们种好苹果，他让5名果农在电脑视频上与农业专家面对面交流3次，不出村子，就解决了果树有关难题；他请专家进村讲解果树病虫害防治，组织农户通过互联网学习种植技术……组织运动会、舞会、歌咏比赛等等，把自己晒得像个非洲黑人。但是帮助农民解决了好多生产生活问题，看到乡亲们那甜甜的笑，自己苦点儿累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高庄乡幸福村，为了把村民的心拢到一起共同致富，赵吉刚自己先带头，村班子成员人人将自己年终最后一个月工资拿出来，慰问了10多户困难群众和老党员……
安康也是个热心人，尽管有人说他是外省人不可靠，但是，他始终把幸福村乡亲们反映最强烈的灌排难、行路难问题放在心上，代表一队群众跑前跑后，争取到惠农区水务局的支持，为星火村新建农渠2条1200米，清挖农沟14条9000米。跑东跑西，有关部门免去了一队两年水费共计73000元。星火村一队群众的怨气平息了，乡亲们露出了笑脸。安康也很欣慰但并不满足，又带领村两委班子在乡政府计划外争取到项目资金50余万元，为村民砌渠4条1700米，清沟1200米，山土硬化村队主干道3条3.5千米。还四次协调落实黄河浮桥方面的群众补偿款共30万元……
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想，如同“北京欢迎您”所唱：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梦想，是伟大的，梦想，是光荣的。精彩的背后必然有艰苦卓绝的准备与付出。在那希望的田野上，在那祈盼的眼神里，在那熟悉的乡村小路间，岁月、年轮，无声地伴着他们走过春夏秋冬。贺兰山在无声中见证着伟岸，黄河在无声中书写着荣光，蓝天在无声中袒露敬意，大地在无声中酿就永恒。赵吉刚、安康———大学生“村官”优秀的代表，坚持和奋进征服了岁月，用百姓的微笑、喜悦和幸福征服了岁月，获得了超越生命年轮的青春。我们祝愿他们在祖国大西北展翅，在广袤的天宇翱翔，裹挟六合，囊括八荒。
（作者单位：石嘴山市委政研室《石嘴山决策》编辑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