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是种本能，理智最终占上风。
也只有几秒钟而已宋黎就选择了坦然面对，其实就这样发生意外也好，失去那个每天都在成长的生命对她而言是个幸事。
心在风中飘零，身在摇摇欲坠。
就这样也好，就这样去了吧！她的心里在不断的默念着，在期望着，在祈祷着这一切的发生。
“姐……”
宋晓尖叫的声音在宋黎的耳边炸开，她却没有预期的跌倒，只感觉男性特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睁开眼，季尉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季尉是个情绪很不容易外露的人，宋黎跟他同事那么久又一直在他手下待着认识到的也仅仅只是他对工作严肃负责的一面，就算关系再不错也只是说话语气好一些，脸色尚且无多少变化就更加别提眼神了。
不过季尉也在宋黎面前失态过一次，也仅仅只有这么一次，那就是大概三个月前宋黎领证的那天请了季尉和颜丽吃火锅，那天的季尉不仅有些阴沉的感觉还微醉，究竟商场的季尉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
头脑的眩晕感慢慢的减轻，宋黎见季尉一双水睑正对她放着熠熠的光忙笑了笑站直身体：“谢谢！”
“起身的时候小心些，慢些比较好！”季尉收回一双显得有些空落落的手，脸上只余温柔的笑容让宋黎心里更加打鼓。
宋晓见状忙上前来又把宋黎给按坐在了沙发上，嘴上也是苦口婆心的语气：“我说姐，你好歹小心些，我的项上人头还提着呢，这补来补去怎么还是贫血呢！”
宋黎看着宋晓一双大大的眸子心里忽然一惊，自己实在太自私了一点，还有很多人的境况她还没有考虑到，她不可以用这么冲动的形式。
微微一笑，宋黎忙点头：“一下子头有点晕，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什么大事情的，我们先去帮孩子们发礼物去吧！”
“我的天，你就别去了吧！”宋晓有些夸张说着，一双大眼瞪得跟牛眼似得：“好好在这儿休息，我和这位季先生去就行了！”
这样安排的看起来妥当到没有谁可以驳回，即使季尉再想要叙旧一会儿也只能是一起去了，就在这个结果就要被默认的时候，院长忽然出现带来一席柔风。
“季尉，怎么没给两位宋小姐倒茶呢？”院长的笑尊敬中带着柔和，慢慢的语速和中年人特有的稳重给人一种慈悲感：“怠慢你们了，不好意思！”
一向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季尉却在这个时候疏忽了，脸上再次出现尴尬之色后又很听话的去倒茶来，一旁的宋晓忍不住憋着笑多看了他两眼。
像是故意整季尉，宋晓在他端来茶的同时立马站起身说道：“忘了说不用了的，我们现在就去把东西分发给小朋友们就要回去了，姐姐现在身体不是很好，要赶紧回去休息了！”
宋晓的眼睛带着笑时不时的瞟他几眼，果然季尉的脸色又变了变，不过仅仅几秒钟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不过像是回馈般，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宋晓几眼。
“这样啊，那我们就去吧！孩子们都高兴的不得了呢！”院长似乎很是高兴，又连忙想去搀扶宋黎。
宋晓赶紧制止：“院长，今天姐姐就不去分发了，孩子们虽然可爱但是毕竟调皮，她今天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就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反正心意到了！”
“也好！”院长答应的很爽快，转头却连忙对季尉说道：“那季尉你就在这里陪陪宋小姐吧！”
“他跟我们一起去分发吧！姐姐一个人待这儿等一会儿就行了！”宋晓似乎很不想两人独处，一双眼睛带着丝丝不悦。
“我还是留下吧！看刚刚那种情形，要是没个人照应也不行，你们两个派一个代表也就行了，姑妈你跟宋晓小姐去吧！”季尉没有再看宋晓一眼，嘴上的话却说的滴水不漏。
“这……”
“嗯，那我们去吧！”
宋晓还想要说点什么，院长已经率先把话头抢过去，说完就做了个请的姿势，宋晓也只能是不舍的看了宋黎一眼，终于还是去了。
作为这段对话里唯一没有立场争论的宋黎此时却又在发呆了，两个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因为宋黎的沉默更显局促，季尉几次打量了她的脸色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纤手正在把玩着桌上的一只塑料茶杯，一不小心就被捏翻，宋黎抽着气感受着那温热的茶水沁湿裤子染湿着有些凉意的大腿，手有些慌忙得找着纸巾。
季尉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人粗心细的他把随身带着的纸巾掏出来也没有递过去，慌乱中竟自己动手去擦，臊得宋黎一脸的红。
“我，对……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帮你擦……”季尉也结巴着，手上的动作顿下后立马坐远：“擦一下水……”
“嗯，我知道！”宋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没关系的，嗯……谢谢你！”
“没关系，没关系！”季尉一边应着脸色却更加的绯红，神色越发的不像平时的他，倒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只是此时的宋黎根本没有时间注意。
这样一来宋黎才真正意义的感受到还有一个人存在，也勉强自己把话匣子打开了：“最近很忙吧？”
“嗯，还行，跟往年差不多的！”季尉简而言之的风格，却又像怕结束了这句没得下句：“不过，公司的情况……你知道的，现在，一年不比一年……”
微看了宋黎一眼，季尉又呢喃一句，脸上微带着红：“不该谈公事的……”
毕竟在颜氏待过，宋黎对颜氏的状况还是了解的，每况愈下的运转状态即使季尉是个人才也毕竟人力单薄，加之公司本身的资金问题，虽然谈不上强弩之末却也到了举步维艰的状态。
谈到这么无奈的问题宋黎也有些沉默了，季尉可不想就这么沉默下去：“听说你现在在负责海外事务部，在危氏那里还习惯么？”
“嗯！”宋黎敛了眸子尽量不陷入沉默里：“还好，不过是个虚职，我现在也干不来，有人帮，不用想！”
“也是，公司由宇靖来统筹一定不会出现问题，他可是个难得的全才，像是十八般武艺都会一样，想当年，他还组过乐队呢……”
季尉神采飞扬的说着赞扬危宇靖的话，不知觉中已然偏题太多，回过神来时，见得宋黎满脸的惊奇，不免有些悻悻。
“你跟大伯……”宋黎话中犹豫，神情紧张不已。
听到宋黎的疑惑，季尉这才释怀来，原本有些尴尬的情绪就渐渐放下，连忙顺着她把话题换了方向：
“我和宇靖是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当了半年的同学，关系还算不错！”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把宋黎击得满目的焦黑，为什么她的生活像是笼罩在危宇靖的阴影下，这种感觉像是柔弱的蝴蝶掉入了蛛网。
“是吗？”宋黎不走心的接了一句，随即又惊觉不妥，连忙笑笑转开话题：“我是说，没听二哥提起过……”
季尉不觉尴尬，反倒打开话匣子：“偶尔会聚一下，平时交道打得太少，不像当年，他乡遇故人，总是厮混在一块……”
“哦，这样啊！”实在找不出话来应，可她找不到逃脱这个话题的办法：“其实……”
“你是不知道，当年宇靖他有多帅！”季尉一提到危宇靖简直就是双眼放光，像是提到自己的骄傲一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简直漂亮的就像个女孩儿一样，直到后来我听过他唱摇滚！太令人震惊了，我到现在都在记得！”
宋黎忽然想起来，宇通那时候替她为危宇靖准备的礼物就是两张老的唱片，诧异中，竟也沉浸在那个截然不同的危宇靖里。
“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个乐团呢！宇靖是主唱！”季尉想了想忽然笑得暧昧，对宋黎挤眉弄眼的：“里面有个女贝斯手，一玩起音乐就捍劲十足，不过，对宇靖百依百顺……”
“后来呢！”这句问话真是溜出来的，宋黎自己也觉得惊讶，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吧！
“嗯！”季尉却有些犹豫了：“后来，要回国乐队就散了，他们也散了吧！因为那女孩儿嫁人了！我也不晓得宇靖是怎么想的，再见已经是一年以后了，他剃了个干净的平头，精神，可终究还是变化了！”
“哦！”宋黎木讷的应了一句，随即又不怕死的再问：“那女孩儿一分开就嫁了？”
“呃！”季尉觉得自己很八卦，可是面对面前这无辜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只得点点头：“好像是分开没多久就嫁了，一个大她很多的企业家，就是越领的前任老板，去年破产，被危氏收购了……”
听到这里，宋黎也忍不住YY，这手段像是报复行为，还这么凑巧，危宇靖不甘心？
“那……”
“姐！”
宋黎还想八卦点什么东西，可惜宋晓的身影已经出现，带着一股子热烈席卷而来，伸手递给她一个充满着稚趣的小纸人。
“好不好看？”宋晓骄傲的眼神掠过有些尴尬的季尉：“小朋友送的哟，好看不？”
宋黎点点头眼睛却不自觉的望向季尉，四目相对仿佛心照不宣一样，达成了某种保密的默契，终于姐妹俩准备离开了。
拒绝季尉相送的好意，两姐妹却在大街上逛了很久，直到天黑才回危家。
黑夜如水般沉静，而危家的灯火通明却在这黑夜里突出来，仿佛一个天堂的存在。
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躲过危宇靖那意味不明的打量，宋黎匆匆而过。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认真看电视的阮一怜忽然拿下了往日优雅端庄的气质，奇怪了一句：“咦？黎黎，你怎么去了孤儿院？”
就这么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宋黎的身上，陡然间一身冷汗暴起，一种被当作猎物的惊恐占据大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