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宋黎都已经看到危宇通了,两人却仅仅只是搀着走了几步路,然后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要走。
隐约的,她听到了跳楼两个字。
“跳楼?”她皱着眉头又随手拉了拉她那礼服的长长鱼摆,撇撇嘴:“谁要跳楼?要死要活的?”
邵美人又不知道躲哪儿抽烟去了,她一个女人孤单的……又没有男伴……
忽的抬头看到竟比她先来的危宇靖,只见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每天都是这样穿却总是没被看厌过,那挺直的背脊、宽阔的肩、美丽的脸、自信的笑容,就光看看都有些陶醉。
这样鹤立鸡群的男人,总是那样的好认。
此时的他与身边一个中年男人相谈甚欢,宋黎想着至少过去打个招呼,不料,刚一跨出步子就被端酒的服务员拦了一下,等到视线畅通的时候再看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忽然没来由的慌了。
这样的人山人海她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没有理智去分析什么,她就按照直觉的去寻他的身影,只是寻寻觅觅都不见,倒是遇着了另外一个。
如今却莫名的让她觉得尴尬。
“嘿?宇通呢?没陪你?”季尉笑的满脸的灿烂,一副无辜的样子打量她的身边。
她呵呵一笑,也学着他的样子打量他的身边:“你的女伴呢?”
他耸耸肩,仍旧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哎,不仅孤家寡人,现在连女伴都邀不到了!”
她呵呵一笑,却没有按照常理那样想着凑一对。
两人像是莫名其妙的尴尬了几秒钟,她指了指别处:“我想……”
“既然……”
两人同时开口,这次,宋黎说上次他让了她,这次轮到他先说,他也不客气,果真就率先说道:
“我想说,既然我们都没有舞伴,不如就临时搭一下,不然等下要跳舞的时候会很尴尬,说不定,还要和不认识的人跳!”
她想着他说的不无道理,想必,危宇靖一定是带着颜丽来的,那么自己如果没有舞伴的话,以业内人士对她的了解,估计邀舞的人会很多,而且大部分肯定都不相熟。
不如就临时凑一对?
不晓得为何,她还是带着侥幸的心理想要找找危宇靖,于是她笑道:“你的建议非常不错,但是呢我还是给宇通打个电话吧!万一他又回来了难免会有误会,我上个洗手间回来再说!”
季尉点点头,好心的从她手里接过酒杯放在一边,竟真的一副要认真等着她的样子。
有种莫名的压力上头,她缓缓朝失去危宇靖身影的方向一点点的寻去,只是找的愈久便愈发的失望,看着时间过去了,他打算真的上个厕所就放弃了。
这场内的舞会办得很是不错,联通厕所的地方甚至有着一个过道,过去就是一片自然的天下,如果醉酒了,来这里清醒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也不知道是不是邪门,她竟然走到那口子上随意的瞄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出了祸事。
看着正在轻柔拥吻的那一对,她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恶心,捂着嘴就往原路跑回去,飞速的跑进厕所,她蹲着干呕了许久却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吐出来。
可是……真的好恶心!
站起身,她像是恢复了正常一样,只是季尉看到她时眼里却满是担忧:“你怎么了?”
伸手抚了抚有些发热的两颊,她笑道:“应该是吃坏东西了,刚吐了一下,现在背上都有些冒冷汗!”
“身体弱平时吃东西就要注意些!”
“嗯!”她点点头,忽的眼睛瞟到身后仅慢她几步而来的危宇靖,微微笑伸手挽上季尉的手臂:
“走吧!我也要像模像样的给他们敬酒才是,你也在危氏这么久了,有没有兴趣帮我引见一下?”
季尉笑的很是自信,点头道:“愿意效劳!”
追出来的危宇靖一看到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又闯祸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可他偏要都得了。
身边的易蔓虽然还因为刚才的亲密而满脸的绯红,但是一双眼睛却平静无澜:“三少奶奶……真是个不错的人!”
危宇靖听完却是转眼对易蔓另眼相看似得,良久才笑出声:“当然!”
医院里。
祈祷了那么久,老天爷终于发了善心送了一丝希望给宋晓,窗台上的那一瞟果真是妙不可言,不过,仅仅只是那么几秒钟而已。
转眼,外头的人看着她站在窗台,即使知道她自杀不了也跑不掉,他们还是阻止了这一怪异的行为,并且非常狗腿的通知了危宇通。
“你们干什么?”宋黎挣扎的看着窗台下的人飞快的消失,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竟疯狂的叫着:“阿碧,阿碧……”
窦文碧黑了脸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悠闲的朝外走去,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危宇通来得很快,出乎宋晓的意料之外。
当然,脸黑什么的就不要说了。
“你又闹什么?让你安分点就那么难么?如果你真不愿意的话,现在让医生给你堕胎行不行?”
一听到堕胎两个字,宋晓竟老实了,捧了肚子侧躺在床上,一副人死要立碑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乖巧的样子,危宇通也是不忍心,坐到床边甚至轻柔的拥了她:“我不过就是觉得这个孩子是咱们俩的缘分,我舍不得,我想,你一定也是舍不得的!”
大眼睛里露出几滴晶亮的液体,不自觉得身子就往他怀里缩,终究,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才刚看了你走的,你现在又闹,我舞会都没有参加就过来了,你说你是不是特别的不懂事!”
虽然他话像是责备的意思,但是语气却半分也没有那样的意思,她听完像是不好意思,脸便越埋越深。
他抚了抚她的背,低头亲吻了她的头顶,笑道:“好啦!我又不怪你,不要一副难过的样子,好好养着,不要想别的事情了!有我呢!”
看着他又要走,她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要说?”
“姐姐她……现在怎么样?”
一想到那个愈发动人却与他越走越远的女人,他的笑容自然而然的就凝固了:“她啊!很滋润,你放心!”
她伸手抚了抚肚子,满脸的难色:“这个孩子生出来也只是个私生子,宇通,我不愿意,你放了我吧!让我重新生活,远离这里的一切!”
他却抿唇一笑:“谁说他一定是个私生子?”
宋晓心里一惊,如果要挤走宋黎的位置她会更加良心不安,毕竟,和危宇通的关系已经伤害她了。
想起那次她都愿意听自己说话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抽疼,那可是从小疼她到大的姐姐。
干脆闭了眼睛,她呐呐道:“我想要休息了!”
“那你休息吧!”他却并不动身,只是仍由她转身钻进被窝里,替她裹好了被子:“我陪你一会儿!”
“你走吧!”
他又替她掖了掖被角,一副关怀的样子:“你先睡……”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有负罪感,再听一句这样温柔的话,她像是完全忍不得了,有些重的身子一跃而起,她逮着什么就往地上扔,一旁的危宇通虽然皱着眉头却是没有阻止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
末了,他拉下她喘息不已的身子狠狠塞进被子里,低声道:“再闹腾,我就学着新闻里那样往那小杂种的身上扎点针进去,你发一次疯,我就扎几根,不死也残了她!”
宋晓却是笑了,越笑越大声,因为她发现在他眼中她竟真的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
危宇通看着她笑,低声冷笑:“疯子!”
“你才是疯子!”宋晓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也同样是用笑的口吻说着:“你全家都是疯子!”
看着她的肚子,他想计较也少了几分兴趣,只得摔门离去。
她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色又开始被黑暗吞没,她起身站在窗口静静的看着虚空的一点发呆。
忽的,窗台上似有什么动静,她低头看去,似乎听见有人声,叫她……让开?
一阵激灵,她虽然有些犹豫,但还真就让开了。
似有什么东西挥动着向她这里来,随即,‘嘭’的一声,窗台上出现两根木棍子?看起来还挺结实的感觉……
不一会儿,上面还有了动静,她定定看着那两根木棍子,忽的灵光乍现,她跑到上了金属护栏的窗台边试探性的向她喊道:
“阿碧,阿碧……”
喊了两声没得动静,顺带着那样的动静都消失了,低头一看确实是梯子不错,莫名的,心里好一阵失落。
就当她觉得是时候该躺回去的时候,忽的传来一声幽幽的男声:“我说过了,不要这样叫我的名字!”
面上一喜,宋晓忙把病房门关紧了,跑到窗台边笑着迎接那即将挥舞着无形翅膀而来的窦文碧。
窦文碧也真是够卖力的,一直默默的等到现在才行动,多少年没干过爬窗的勾当了?现在还是要捡起来。
看来,宇靖又要笑他了。
“可惜了!”宋晓用力摇了一下牢固的铁窗,郁闷道:“不能请你进来喝一杯!”
梯子因为她的动作而摇晃起来,他紧张的忙抓住铁窗,抬头满是幽怨的看着她:“你是成心的么?”
她尴尬一笑:“当然不是!”
“你现在在医院是……”
“生病了!”虽然他看不见她的肚子,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躲了躲他的视线:“不过这不是主要的困扰!”
“需要帮忙吗?”
等的就是这一句,她笑道:“麻烦你借个手机给我就行了,谢谢!”
忽的楼下一阵热闹,窦文碧神色紧张不已,掏出手机往她身上一扔:“来人了,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拿手机。”
“小心!”
话都没有落音人早就不见了,连带着那个梯子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握着手机,她在黑暗中寻着那根本就找不见的身影。
门被猛的踢开,她忙往床上一躺,也不看进来的是谁,皱着眉大吼:“滚出去,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