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嗯?”
宋黎从朦胧中醒过来,她真是太累了,车窗外天色已经全黑,危宇通到底把她带到了哪里她也实在是不清楚。
他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笑得异常灿烂:“下车,我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再回家!”
“这是哪里?”她拨了拨乱发,一脸无辜。
猛地伸手捉了她的胳膊,他霸道的往院子拖:“放心,没有任何危险!这次,我保证!”
就算没有危险,她也不确定要不要听他的安排,简单处理伤口?她为什么要大事化小?他拿什么确定?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染的头发,棕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漂亮极了,加上危家人遗传的白肤,真是……
“嗯?在想什么?”
“没有啊!”
看着他拿着医药箱过来,宋黎有些后知后觉的问:“你……要自己给我处理伤口?”
他看了看四周,随即大方道:“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呐!”
“那我自己来吧!”
按住医药箱,他霸道的一字一句:“后背你看得到吗?把湿衣服解了吧!”
“早就干了!”
“干了也要脱啊,不然怎么上药啊!还有伤口里面残留着碎玻璃渣滓,不清理的话化脓了怎么办?”
不管他是不是说的有理,她就是拽紧了胸口,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他举手投降,随即开了医药箱:“好吧!那我先来,你帮我处理伤口好了,纱布、药都会用吧?”
“喂,你不是……”
她的话还没有落音,面前的人已然对她坦白,她侧着脸避开这样的画面,无奈,他却大方的站到她的面前。
“那里有镜子,你可以自己先把前面的弄好了!”指了指镜子,她无奈道:“后面的,我帮忙!”
“不要一副好像你没见过的样子好吗?”危宇通说着还张了张手臂,强迫她看:“我的老婆!”
明明他说的是真的,可就是,为什么觉得异常的恶心,内心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伸手去翻药,她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象着面前的只是一个亚历山大的雕塑,需要她修补的雕塑。
“外面的人都叫你老板,这个院子是你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早失踪之后一直在干的事情,这里可是我的老巢,不多派些人怎么能保证我能干成我想要干的事情呢?”
手一顿,宋黎忽然想起危宇靖提起的事情,那复杂的情绪又慢慢的涌上心头,有些东西忘是忘不了的。
就好像,最后那一眼,她看到那个正拆着油桶想要找到她和危宇通的男人。
她永远都忘不了,是他抓着她送给了‘地下世界’里的孟惜林,然后听到了许多她从未想过的事情,见到了这个世界上对女性最残忍的惩罚。
继续手上的动作,她转身微笑:“这么大方的跟我分享这些,不怕我出去以后告诉别人吗?”
他坐到她的身边,微低了头指了指脖子那个地方:“不怕,你告诉别人了,我就活不下去了,死人不会怕什么!”
脖子下面有个很长的划伤,见着血她的手有些抖,尽管这样,她还是颤抖着拿碘酒消了毒,又上了药,他丝毫没有吭声,像是一直都在隐忍着。
微微笑,她打量着他背后密密麻麻的新伤旧伤,忽然呢喃道:“真想知道你的心里……怎么想的!”
“是吗?”他笑得低沉:“可就算我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你现在也不会相信了吧!”
用镊子拔了一小点的玻璃渣出来,她笑道:“大概是的吧!”
仔细认真本来就是宋黎的特长,于是,她的手脚很快,背面一片片的药色将伤口覆盖住,处理好了。
“好了,两三天不洗澡就会好的很快了!”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如果实在想洗,随便冲一下,不要用任何清洁的东西,最好是冲的时间也不要太长,还是要上药!”
他猛地转过身来,带着戏谑的笑:“到时候提醒我就是了!”
对哦,他俩现在住一个屋,但为什么就是觉得好陌生。
把东西丢给他,她站起身:“说好了,前面自己弄得到,一个大男人……”
他却拉了她,伸手粗鲁的扯着她:“来,我先帮你把后背处理了,来,干脆点,节省时间哈!”
“不用了,你自己处理你自己的吧!”
“快点。”
“不!”
“快点……”
随着他拖长的声音末了,他便伸手一捞把她桎梏在怀中,上下其手,眼看着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她的挣扎忽然变得很困难起来。
“怕什么,咱们俩谁跟谁!”
“哈哈……”她被痒得不行,但眼看着他就要成功了,忽然躁了起来,眉眼一瞪,她用尽全力的吼道:“够了,别碰我!”
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危宇通有些呆愣的看着她,她红了脸,尴尬的不知所措。
“那……”他猛地起身站到镜子前,沉声道:“你自己处理吧!我不管你了。”
“我出去透个气……”她忽然冲出门去,四处乱窜。
“喂,别乱跑!回来……”
他大喊了一声又不好跟出去,扔了手上的东西赶忙着去穿衣服,由于着急总是踉跄着穿不好,最后才想起来,拿出桌子上的对讲机说道:
“注意,夫人跑出去了,千万别让她发现有女人在房子里,如果她不安分的话记得先封了她的嘴,千万不能让她发出声音……”
对讲机里长久没声,就在他默默叫糟的时候,忽然有一男人的声音犹豫的问:“老板,是封老板娘的嘴,还是那个女人……”
“你是不是想死啊!”
男人有些后怕的听着对讲机被摔的声音,随即跟另一个商量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先去绑了房间里面那个!”
“小的……要不要绑?”
男人犹豫了一下,忽然拍了他的头一下:“老板都讲了是封女人的嘴,没让封女娃娃的嘴,行了,你看着,我去了!”
“那……”
“你又有什么事!”
“我想说……这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也惹不得,哥你小心点儿!”
“滚犊子”
马屁拍在马腿上,他有些悻悻的看了一眼,随即又老实的站在门外打量着四周,不时,有一打扮的较为狼狈的女人朝他走来。
难道这就是老板的老婆?看着也不咋地啊!还不如房间里的那个呢……
心里虽然那样想,但是面上还是谄媚的笑出了一朵花儿:“夫人好!”
宋黎见到这个男人,不知道该不该笑,所以,也只是勉强拉了拉嘴角:“你好!”
男人更加明显的站到了房间门口,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夫人要找什么?”
“我随便走走……”她好奇的看了房门一眼,随即问道:“这个房间是干嘛的?”
既然叫她一声夫人,不行使点夫人的权力怎么行呢?
他笑得更加灿烂了:“这是老板的办公室。”
“我想进去看看!”她向前走了一步。
“诶!”他抬手拦住了她的去处,随即又勉强笑道:“夫人,这个地方没有老板发话,谁都进不去的,您就……”
看着他做出请的姿势,本来就不抱期望的宋黎也只能是转身离开,似乎,他让人称呼她一声夫人已经优于别人了。
这个房子很大,似乎是用木材做的装潢,看起来好像很古老端庄似得,细细一看这迷宫一样的布局却十分慎人。
忽然想起了余晗,宋黎心头一沉:难道,她就是在这里被折磨致死的么?
这样的想法冒出头,她不由得被自己吓了一跳,再看这房子,便愈发的阴森恐怖,她加快了步伐。
“额啊……额啊……”
房间里传来很是细微的几声啼哭,像极了婴孩的,宋黎去而复返,直奔那房间:“里面有小孩是吗?”
“这是老板的书房,怎么会有小孩儿,夫人,你现在再听听看,还有没有?”他摊手一笑:“没了吧!怎么可能呢?”
“我明明听见了!”她用力的推搡着他,着急的面对着房间门:“你让开,我进去看看……”
“夫人……”
“这是怎么了?干什么?”
危宇通几个疾步向前,伸手拉过宋黎搂在怀中轻柔的问了几句,又大声的吼那男子:“谁让你对夫人这么无礼的?”
“夫人她要进您的书房,我说,没老板的允许我们也开不了门,可是夫人就是要硬闯,我……”
“那你也不可以这样跟夫人推搡,再说了……”
宋黎微离危宇通远一些,像是忽然醒了,尴尬的笑道:“是我不对,他也是恪尽职守!”
他却不然,仍旧大声的呵斥:“夫人要看,你就给她开门,明白吗?”
“不了,我想回家了!”宋黎忽然有些慌张的说道,随即作势要离开:“我不看了,宇通,我这就回去了!”
危宇通却拉住了她的手臂,搂着她往那门前去:“没关系,去我的书房坐一会儿……”
“我说不了……”她忽然失控的尖叫,用尽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对不起,我……我……我要回去了!”
转身就跑,宋黎感觉到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就是怕,怕门后面的一切东西,就好像怕面对失去孩子的痛。
那好不容易就要忘记的东西。
可是,这迷宫一样的地方,每张门都长得一样,似乎每张门后面都有一个吃人的怪物,她不断的跑啊跑,可就是跑不掉,哪哪都有,哪哪都是……
她似乎听到了女人在血泊中的求救声……
又似乎有婴孩的啼哭声……
“啊……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孩子,我的孩子!”
宋黎跌倒在地,感受着天旋地转,她捂着头,捂着耳朵,可是没有多余的手来捂她的眼睛。
“妈妈……”那个梦中小女孩又出现了,向她走来,哭花的小脸儿令人心疼,她伸着手索要着怀抱:“妈妈,带我回家……”
睁大眼,她也张开怀抱,嘴边的泪水还没干就露出了微笑:“好,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