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谢谢这位媒体朋友的关心!”危宇通坐在发言席上满脸的笑容:“这次死里逃生对于我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一次经历,接下来我会更加的努力的生活下去,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相对比较危宇通的游刃有余,同坐的宋黎眼神始终呆呆的。
那提问的记者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遂又激动的站起来:“危先生,你刚刚是在回避我的问题吗?我是问,这段时间的空白会不会给贵公司将来新选总裁有影响!”
危宇通笑得愈发灿烂,他的眼睛微朝场边上瞟了瞟,但见一保镖模样的男人上前去,按下了那个记者。
随即,音箱里又传来他愉悦的声音:“好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这一暴力动作似乎影响到了场地的气氛,忽然像是不敢提问一样,记者们面面相觑起来。
危宇通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宋黎的手,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的回过头来,迷蒙的样子令他不满。
“好了!”危宇通似想要站起身:“既然……”
“请问危先生,危太太在您遇到意外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产子和送子,您对此是否有歉疚和遗憾?”
那记者坐下了,但是宋黎却像是有些坐不住了。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危宇通刚刚向媒体表述的失踪历险记中的疑点,这重磅炸弹就迫不及待的飞了过来,一颗心开始毫无章法。
宇通在她的面前从来没有提过这个失去了孩子,她也从来没有提过,甚至家里边都像是禁口了一样。
不管他知不知道,总而言之,她安于现状并已经开始慢慢的去讨好他,可是……为什么。
狠狠的望了那记者一眼,宋黎发现他已然被按了下去,意思就是危宇通也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是吗?
但忽然之间,她的手被抓得很疼,可是她却不想抽掉,因为愧疚的是她,遗憾的也同样是她。
“谢谢这位记者朋友对危某人家事的关心!”危宇通眼中闪着沉重,如在思念着那个死掉的孩子:“这个孩子与这人世无缘我自然是很遗憾,我一直想,如果我在的话可能这悲剧就不会发生,但该来的会来,该走的始终会走!”
‘该来的会来,该走始终会走’说的多好,宋黎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难看死了,如果不是手上有着他的力道,她一定会不能自已的哭。
这时,说到动情处的危宇通忽然转过脸去面向她:“这里,我感觉到愧疚的却是对我的妻子,宋黎小姐,她一个人经历这么多非常的辛苦,我希望以后我能好好的补偿,补偿那些我们没能共同承担的痛,弥补愧疚和遗憾!”
她本不想去看危宇通此时的眼神,但是总有不能自控的时候,当她看到他的那双眼睛,眼泪便再也忍不住。
他的眼睛充满悲痛没错,却并不是含着愧疚和遗憾,那是满满的不甘和愤怒。
再糊涂,孩子是不是他的,这种问题实在是错不了,危宇通知道了,而宋黎此时也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她的手挣扎着想要脱离出来,可是他却死死拉住她,甚至对着话筒说了句‘抱歉’便公然的拿出纸巾来给她拭泪。
有什么东西裂了,宋黎只感觉心头有种被撕开的痛。
“危先生,对于外界传闻危氏总裁也就是您的二哥与您的妻子宋黎小姐之间的暧昧关系,您怎么看待?回来之后会不会觉得尴尬?”
这才是真正的炼狱,宋黎只感觉心如死灰。
“当然不会!”危宇通的声音带着冷,像是终于要爆发了:“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我们不能阻止别人去说,但是我们心里清楚,当然了,我那未过门的二嫂会不会为难我二哥就不知道了,我的太太我最了解了!”
下面有些哄笑的意思,危宇通附和着干笑了几声,随即站起身:“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就到这里了,谢谢各位的到场!”
不顾记者朋友‘热情’的挽留,危宇通拉起宋黎就走,步伐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也为他们留了一个抓把柄的好机会。
几乎是用甩的,他把宋黎给送进了副驾驶座,随即,自己也快速的上了车,不霁的面色非常明显。
她再也不想看他的侧脸,她只想发挥她的鸵鸟精神把自己掩藏起来,不用去想危宇靖,不用过去想那个她失去的孩子,也不用再面对这样巨变的危宇通。
受够了,不管谁欠谁,她都不想再计较了。
“怎么了?”
危宇通的声音来得很突然,带着一种莫名的慵懒和阴森,这让宋黎吓了一跳,却也只能好好的回答:
“没有,身体不舒服!这是去……”
窗外的景色变了,连带着像是连他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湖景公园呐!不是说要带你踏青去的,我可是说到做到!”
这样的态度实在令人心慌!
“宇通,我……”
“马上就到,不要说多了坏了我的好心情,不然今晚过后很有可能你有阵子要下不了榻!”
“呃……”
一点过度都没有的变化,她不喜欢这样随意说荤的宇通,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
“宇通!!”
“到了!”
宋黎刚想要说点什么,只见,他一个完美的转弯就把车停好了,随即大步的下车跑开,还不忘叮嘱:“给下停车费!”
看着他跑远的样子,她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危宇靖。
那次两人一起来的时候也是危宇靖先走开去买风筝,后来还碰到了余晗,她还好心的把易蔓那疯狂的短信给它看。
不自觉的微笑蔓上了脸颊,终究还是要被打断的。
这个一线城市总是那么的热闹,其实现在根本就还没有到踏青的时候,但是公园里已经有零星的风筝不惧寒冷的飘飞了起来。
这样浪漫的场景里却传来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宋黎心里一惊朝门口奔去,因为她看到了令她不敢置信的一幕。
以前危宇靖交谈过的那位卖风筝的老伯,此时正慌乱的捡着掉落在地上的风筝,同样躺在地上的红色钞票他却丝毫不理睬。
而危宇通此时仍旧在那里扔风筝,一个一个的就在他的面前扔下去,嘴边还带着笑。
“宇通,你在干什么!”
偏头看着似不敢上前的她,他笑得灿烂如花:“你都看到了嘛,我在教训这个老头,他实在是令人不爽!”
“唉,真是世风日下呀!”老伯一边叹气,一边把最后一个风筝捡起来:“你坏了我几个风筝我就收几个钱,年轻人,你也会有吃亏的那天!”
“是吗???”
宋黎一听危宇通这语气就知道会坏事,果不其然,他狰狞着那张原本温和的脸,大手一挥整张摆放风筝的架子被他掀翻。
那老伯哎哟了一声随即也被压在了那些东西下面,满脸的痛色。
“老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宋黎真的不知道还能干什么,除了去扶起那个因为危宇通而受伤的老人家。
“哎哟,你这仗着人高马大又年轻的,欺负我们这老人家,算什么本事,真是败类……姑娘家的可千万别嫁这种畜生。”
“您没事吧!”宋黎急着去拉他:“有没有伤着哪里?他只是脾气冲,心不坏的,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你这里的损失,我们……”
“都赔!!!”
危宇通学着宋黎的语气,却是嘲笑的模样。
实在忍不得,宋黎回头时语气已经不善:“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这样嘛!宇通,他毕竟是个老人家!”
“哼,你们都欺负我!”危宇通笑笑,毫无悔意:“告诉你,我发过誓了,谁再敢得罪我半点,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放过,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危宇通了!”
扶起老伯站定,宋黎上前一步与他对视:“他一个老人家怎么能欺负你,宇通,你不要这么偏激好不好!”
“看不起我同样也是欺负我!”危宇通眼睛一翻,死不悔改,伸手把老伯忍着痛捡回来的风筝,彻底撕碎。
那‘哗啦’的一声简直就是在撕扯着她,脸上被清泪划破,她痛。
“你变了!”她低声的呐呐,不再有希望。
“哟呵,哪来的人模狗样欺负我老子,今天看我不收拾你……兄弟们,上!”
许是早有保安通知了那老伯的儿子,一伙子人涌过来终究还是把危宇通给伤着了,最后还是宋黎求情加给钱摆平了。
危宇通却不屑,一路上始终不跟她说话,到了家便钻进房间里再也不肯出来。
“这是?鸡蛋宴?”
危宇靖一回来看见的就是在不停剥着鸡蛋壳的宋黎,眼中除去好奇之后竟还有别的情绪,浓到化不开。
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笑得苦涩,不自觉又拉了拉围脖:“宇通跟人打架,不肯去医院,也不肯抹药,我给他热敷一下散瘀!”
“打架?”很自然的,危宇通挑了她离她很近的地方坐了下来,语气轻柔:“他一直性格都不错啊,怎么会跟人打架?谁?”
“还记得湖景公园门口那个卖风筝的老伯吗?”
“嗯!”他捡起一个鸡蛋咬了一口,仿佛很解馋似得:“记得!”
她满眼担心的抬头,伸出素白的手:“你不吃蛋黄吧!给我,别浪费了!”
他犹豫的把蛋黄送到了她的手心,看着她一口咽下,眼中竟多了几分奇异的光彩,类似欢喜一样。
“跟那老伯???不是吧!”
她咽下那蛋黄,摇摇头:“他找那老伯的茬,老伯的儿子找人把他给打了,算是互殴吧!他也伤了人!”
“他竟然还能伤着人?”危宇靖像是很奇怪一样的挑挑眉,随即感叹道:“回来之后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话他其实从不想感叹给别人听!
剥壳的动作戛然而止,宋黎抬头望向危宇靖:“我想,都是因为我吧!今天下午记者会的时候,他们问到了孩子……”
“宋黎,我想了很久,其实我……”
“亲爱的老婆,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