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拢西公主的仪仗就已出发。拢西公主站在船头,蒋游周向公主行了礼道:“公主一路保重。”拢西公主见蒋游周低着头并不望向自己,攥着手心一狠心进了船舱。
大船一路东去,直奔淼京。拢西公主站在船尾望着平江,然到底只有茫茫江水,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内突觉疲累,在江风里有些站不稳。
依莲望着拢西公主,穿越饿狼沙漠一路而来,眼前的公主仿佛渐渐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不爱说话,变得猜不透心思,变得威仪,变得像拢西公主的母亲——当年的田皇后一般,真个不再是天真无忧的公主了。
太子妃坐在船舱内将姜氏之事告与父亲,文相翘起拇指笑道:“太子妃足智多谋,我皇素来讲究亲情人伦,若告蒋游周一个抛弃亲子,看他如何在朝中立足,自是斩断了晨昭王爷的一只臂膀!”
船行十日到了淼京,待船靠上码头,拢西公主出了船舱,只见红毯铺地,百官迎候,竟比圣驾的仪仗仅差一点点。拢西公主深暗宫廷礼仪,如今父皇这般,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他国王后而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拢西公主轻叹了口气,被依莲扶着下得船来,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衣裳的男子走过来,道:“皇妹辛苦了。”拢西公主一看,来人正是暮昭太子。拢西公主是东海皇帝的小女儿,众位皇兄皇姐皆比自己大上许多,唯有暮昭太子与自己年龄相差不是甚大,是以小时候关系较好。当年拢西公主远嫁泊尔兹,众兄姐中,唯有暮昭太子泪流满面,曾被父皇以妇人之慈训斥过。
拢西公主千里迢迢回到东海,终于见得亲人,本想露个微笑,那笑却在脸上百转千回,这些年的煎熬与蒋游周的冷淡,将那笑脸化成悲苦,积攒了许久的痛苦一起顺着眼泪迸发出来。
暮昭太子本就是个多情之人,连见个小狗受伤都要心疼的几日吃不下饭。如今见得多年不见的妹妹,早已忍不住,兄妹俩抱头痛苦,竟比离别还要凄凄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