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从来睡的这样沉过,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着一个星期忙碌企划书的缘故,再也支持不下去,眼皮重重的阖上。入睡前的困觉,和往常很不一样,手脚发软,意识涣散,栗婆手中的火纸,只剩下一圈光的痕迹。她几乎是被女主人拖到了炕上,只脱了大衣就昏睡过去。
她进入了久违的梦境,这一次。梦中的景象,不够清晰,炽沛和歌雅彷佛带着光晕,随着碧蓝的大海轻轻飘荡。六月看见自己又生出一条鱼尾,她使劲想游过去,可是浑身无力,摆了好几次尾,也未能前进。
六月很着急,使劲揉着眼,不知从哪漂来一缕海草,缠在了她的手腕上。她拼命的甩,海草不肯离去。她只得任由那海草缠着,极力向人鱼的方向望去。
她看见炽沛低着头,嘴唇一张一合,歌雅背对着他。炽沛的面孔似在生气,他一把转过歌雅的身子,歌雅紧紧闭着双眼,脸上痛苦万分。炽沛看着她,难过的撇过头,无声无息的离去。
这一次的海底世界变成了无声电影,安静的可怕。六月仿佛丧失了听觉,她听不见炽沛和歌雅说了什么,只能判断,炽沛在对歌雅解释,而歌雅根本不想听,也不想看炽沛一眼。
六月想追上炽沛,她使劲扭动着身子,忍不住喊出声。一个声音喊道:“六月,我在。”
六月停止了扭动,向茫茫海面望去,空无一人。她继续摆动鱼尾,手上的海草越缠越紧,她疼的一声尖叫,睁开了眼。
她看见了南不周。六月呆住了,她的神经停留在梦中,整个人钝钝的,眼睛都不会眨。南不周焦急的看着她,想外喊人,女主人端着热水匆匆进了屋。六月想问南不周“你怎么来了。”,可是她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南不周说的话也听不见,只看见他像炽沛一样嘴唇一张一合。
南不周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将热水送到她的嘴边。
六月靠在南不周的胸口,杯子就在眼前,嘴却张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