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惊秋但觉心头一震,法诀不由自主地一缓,风雷盾的灵力光罩随即黯淡了不少。他心中一惊,赶紧收了法诀,光罩随即消失。
此时光罩外的那道赤红刀芒,早已消失不见,而对面的辛智羽,竟然踉跄退了几步。
老者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身上白袍纤尘不染,袖襟无风自动,意态潇洒飞扬,一派道骨仙风。
风惊秋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辛智羽的脸上,则有一丝怒意,还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不过,等感应到老者的强大气息后,辛智羽知道老者该是一名筑基修士,且该是极为强大的筑基修士。
又想起此人刚才不见任何动作,就轻松破去了自己的赤火灵焰,还令自己踉跄退出几步,心中不禁有些惊惧,不知老者想要干什么。
因而,他虽然心中很不爽,觉得老者太碍事,却不敢发作什么,站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心中思量不已。
老者冲着风惊秋招招手,说道:“小友可否上前来,让老夫看一看你手中的那件东西?”
“这位前辈,现在是茫茅谷门下弟子在此办事,还请您不要插手,否则,否则的话……”
风惊秋尚未开口,辛智羽先着急起来。听说老者要看风惊秋手里的东西,心里一急,竟然忘记了害怕,抢先说出这样一番话。
而且他还急中生智,将茫茅谷搬了出来,说完以后,忍不住佩服自己脑子转得快。
在他想来,“茫茅谷“三字一出,对面这老头肯定会思量一番,权衡一下,要不要得罪自己背后的门派。
他可是很看重风惊秋的风雷盾,担心老者会搅了自己的好事。
“哼,茫茅谷难道没有教你要尊老重道吗?还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变得这般没礼貌了?老夫本是有些好奇,这才停下来,想借对面小友手中之物一观,原本没打算干预你们之间的事。”老者冷哼道。
“可是刚才你明明……你竟然……我可是茫茅谷弟子,我茫茅谷乃是……你要知道,我……我可不是好惹……你敢……你小心……”
见老者似是生气了,辛智羽有些底气不足起来,可是一急之下,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更是有些火上浇油。
“哼,即使老夫不作干预,你也难以讨到便宜。没想到竟会有你这等无知愚顽之辈,丝毫不懂得进退,我老人家自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不过一点苦头,还是少不了的,回去躺个一年半载吧。”老者道。
虽然口中说了许多愤愤的话,但老者似乎心情不错,否则哪会跟辛智羽啰嗦这么多,举手就可以让他成飞灰。
风惊秋只见老者长袖一挥,辛智羽就飞到了道路的另一侧。
不过,并未停下来,而是掠过郭非武的头顶,重重地摔落在路边,接着又滚入路边的排水沟中。
好在这个季节水沟里没水,深逾七尺的沟渠里面,长满了半人高的茅草,否则辛智羽可就要成了落汤鸡。
辛智羽的火灵刀“嘡啷”一声,掉在了路边地上,立时断为两截。
看样子是被老者使了什么手段给弄断了,否则这好歹也是一件修仙者的法器,从空中跌落下来又怎么会轻易摔断。
风惊秋不知道老者将辛智羽怎么样了,不过,见他摔到沟中后,就一直没有爬起来,似乎受伤不轻的样子。
刚才退到对侧路边的郭非武,仍是勉强站在那儿。刚才看着老者大袖一挥,辛智羽就从自己头顶飞了过去,心中惊恐不已。
不过,他仍强做镇定,只是拄着双拐的手,一直在哆嗦不已。
老者似没有看到郭非武一般,又回身向风惊秋看来。
风惊秋虽然不知老者为何要看自己的风雷盾,却知道无法推脱,否则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辛智羽的下场。
风惊秋又见老者气派非凡,虽然刚才一句话不入耳,动辄出手就将辛智羽扔到了沟里,可是看上去,并不似那种穷凶极恶的人。
虽然有些惊疑不定,风惊秋还是将手上戒指取下,向前走了两步,双手微有些颤抖地递了过去,接着又退回到原处。
老者看出风惊秋似乎有些害怕,捻须一笑道:“小友勿怕,我老人家这般年纪了,不会强抢你们小辈的东西。”
风惊秋见他语气和蔼,这才稍稍有些放心,目光却盯着老者拿在手中的那枚戒指。
老者将戒指举至眼前,仔细打量,放出神识探视一番,这才欣然说道:“果然不出所料,是一件灵器,看样子还是件品阶不错的灵器,只是看上去该是受损过,后来又勉强修补好的。”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将戒指扔还给风惊秋。
风惊秋连忙接住,重新套在中指上,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突然老者目光盯住风惊秋,打量几眼,闪过惊讶之色,又探出神识查看一番。
风惊秋感应到了老者在以神识探查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惶恐。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老者讶然道。
说着上前两步,探手抓住风惊秋的手腕,注入一丝灵力,仔细查探起来。
片刻自后,老者自言自语道:“嗯,该是八系灵根俱全,而且颇有些古怪之处,莫非是传说中的那种灵根?竟能突破到炼气期一层,也算得上是机缘上佳之士了,看来该跟体内那丝奇异气流有关。不过,今天能够遇到我,说不定是更大的机缘呢。”
老者仰头向天,思索了一阵,似乎下定了决心,冲风惊秋和气地说道:“这位小友,可是出身什么门派或家族?又或者有何师从?”
风惊秋不知老者问这些干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老者听说他既非出身什么门派、家族,也没有任何师从后,心中甚喜,说道:“那么你可愿意拜入老夫门下?”
“这……”风惊秋大感意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恐怕也该清楚,以你的资质,修炼该是无比艰难,你能够修炼到炼气期一层,该是曾经有过特别的机缘。若拜入老夫门下,太远的不敢说,让你修炼到炼气期九层,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将来能否筑基,却要看你的造化了,不过,也并非全无机会。”
老者见风惊秋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担心他不同意,又接着说道。
“晚辈愿意拜前辈为师。”风惊秋起初还有些犹豫,听老者如此一说,稍一转念,便答应下来。
虽然觉得很是意外,不过他很快想到,如果去帮燕惊鸿照看摊子,不但将会拖累于她,而且自己也不会有太多资源用于修炼。
而听老者的口气,似乎愿意尽力助自己修炼,哪里还会再多犹豫。
老者见他答应下来,脸现喜色,笑道:“小友不愧是明智之人,从这一刻起,你我就师徒相称了,为师索牟原,乃珠玉坊的客卿长老。”
“徒儿风惊秋拜见师傅。”风惊秋赶紧上前大礼参拜。
索牟原笑呵呵地将他搀起,和颜悦色地道:“我等追寻仙道之人,只需心中有着师慈徒孝的念头即可,就不必拘于这些俗礼了。”
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递给风惊秋道:“事出突然,为师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件幻灵尺,是为师当年偶得之物,已经陪伴为师多年,今天将它送给你,希望能在你手中大放光彩。”
风惊秋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拿在手中略一打量,发现是柄七彩玉尺,长约三寸,宽半寸许,厚仅两分,小巧之极。
仔细端详,但见此尺玲珑剔透,神华内敛,充盈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灵韵,一看便知绝非寻常法器。
虽然自己一件法器都没有,他可也算得上是识货之人,知道这件幻灵尺非同小可,忍不住拿在手中把玩一番,有些爱不释手,一时竟忘忘记了说话,也忘记了谢过师傅。
索牟原见状,微笑不语,并没有打扰他。
风惊秋把玩一阵,恋恋不舍地收进储物袋中,这才想起还没有拜谢师傅的赏赐,赶紧又施大礼拜谢一番。
索牟原这次居然没有拦着,看样子对这件幻灵尺颇是珍重,似乎觉得不让风惊秋拜谢一番,有些对不起这件非凡的法器。
等风惊秋拜谢完毕,索牟原说道:“你我师徒名分既定,为师自然要替你多谋划几分了。时间紧迫,替你安排正事要紧,手头的那件事只好先拖一拖了,现在为师就带你去珠玉坊。”
索牟原说着,御起手中飞剑,化为一道虹芒,又抓住风惊秋衣袖,不见他有其他什么动作,两人便出现在了虹芒之上。
索牟原没有再说话,催动虹芒,向着天水城飞去。
师徒二人走后不久,镇外路旁水沟里,发生了一场争吵和打斗。
一个肥硕的家伙躺在茅草丛中,身上血肉模糊,头脸肿胀如猪头,已经没了生机,旁边有把断刀,还有一根拐杖,周围的茅草一片狼藉。
水沟里有一丛茅草似被人践踏过,踩踏的痕迹沿着远离镇子的方向,一直延伸向远方,该是有人自此走过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