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风惊秋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跟平常那样,穿街过巷,一路向坊市走去。
刚转出一条偏僻的巷子,就听见有人在大喊:“道友救我。”
风惊秋举目看去,只见一个白衣青年正向自己跑来,后面不远处,还追着一名魁梧的壮汉。
只听那名壮汉高声喊嚷道:“姓白的,你给老子站住,居然敢欺骗老子,害得我被我家少主重重责罚了一顿。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拼着违犯城规再受一顿责罚,也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风惊秋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白衣青年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只见白衣青年有些惊惶不定,长衫的袖子都少了一截,想来该是被后面追着的人給扯掉了。
白衣青年一见风惊秋,有些激动,大叫着:“太好了,原来是小道友你在此,赶紧救我。”说着急急闪到风惊秋身后,停下了脚步。
风惊秋听了有些纳闷,转回身仔细打量,觉得有些面熟,很快便想起来了。
面前的白姓青年,正是前些日子在坊市里面,风惊秋曾遇到过几次的那名白衣青年,他那谦逊有礼的风度,还曾给风惊秋留下过很不错的印象。
最近风惊秋每天都去坊市,却再也没见过此人。当然,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一去坊市,就是跟燕惊鸿坐在一起闲聊,根本没有注意过周围的其他事情,也许白姓青年来过,他却没有注意到。
没想到竟会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再次相遇,而且很显然白衣青年惹上麻烦了,脸有忧色,不复此前的潇洒从容。
要是可以的话,风惊秋倒真想相帮一二,至少可以帮着劝说后面的大汉几句。不过,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恐怕不会有什么作用。
正迟疑间,后面的壮汉已经追了上来,见白姓青年跟风惊秋站在一起,便也停下脚步,打量着刚转回身来的风惊秋,有些迟疑不定。
白姓青年冲壮汉恨恨地说道:“姓彭的,你休想诬赖我,我们的交易早已竟结束,物款两清,这事可跟我没有关系。”
“哼,还想狡辩,要不是当日你骗我说,那是枚四级秃翅枭所产的妖卵,而且是你刚从烈烽山脉亲自偷回来的,我会花掉两千块灵石,从你手上购买那枚死卵?”彭姓壮汉道,显然不肯听白姓青年的解释。
“那枚四级秃翅枭的妖卵,千真万确是我从烈烽山脉带回来的,难道是否死卵,你当场会看不出来?你当场不说,现在来说是枚死卵,分明是想诬赖我。恐怕是你家少主对妖卵不满意,不肯付账,你才想来讨回那笔灵石吧?简直岂有此理!”白姓青年气急败坏道。
“哼,那明明就是一枚死卵。总之你还我灵石就是了,我可不想跟你啰嗦那么多。”彭姓壮汉不依不饶地道,作势上前欲抓白姓青年。
“你让这位道友评评理,你空口白话说我那枚妖卵是死卵,还想从我这儿要回去那两千块灵石,有这样的事情吗?”白姓青年急道。
“哼,他一个局外人知道什么,哪轮得到他来评理。”彭姓壮汉当然不愿意节外生枝,不过,他也看出来了,风惊秋连炼气期一层都还没有达到,根本不足为惧。
风惊秋进退维谷,不帮忙吧,觉得一点对不起白姓青年。帮忙吧,又有心无力,说不定还会得罪彭姓壮汉,乃至其背后的那个什么少主,而现在的他,可是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人的。
他也能够看出来,彭姓壮汉的修为应该很高,否则这位白姓青年,看起来修为也不低的样子,该不至于这么害怕对方。
正在风惊秋左右为难的时候,白姓青年又说话了:“彭天虎,算你狠,惹不起你,算我认栽总行了吧?不过那笔灵石的一半,前些日子已经被我换成灵药,交给了珠玉坊的白长老,请他老人家帮我炼一炉灵丹,如今我这儿只剩一千灵石了,想要的话,你就拿走,这事咱们就算两清了。你要是再苦苦相逼,说不得我也只好豁出去了。”
彭天虎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不过眼中却现出一丝犹豫。
白姓青年看了看风惊秋,接着发狠道:“我就不信你在城里敢对我怎么样,再说还有这位道友在此,谅你也不敢把我们两个全都杀了。要是闹将起来被巡城卫士发现,哼,自有小道友作证,是你挑衅在先,出手在先。你也应该知道,珠玉坊的白长老,可是我的一位本家长辈,事情要是真闹大了,他也不会袖手不理。”
听白姓青年说到“把我们两个全部都杀了”时,风惊秋有些吃惊,抬头向彭天虎看去。
却见彭天虎沉吟片刻,说道:“也罢,今天算你走运,要不是碰到这小子,我非揍你一顿出出这口气不可,到时候没人指证,大不了算我个私下斗殴,各打五十大板,倒也不至于要了老子的命。”
风惊秋没想到,彭天虎居然答应了白姓青年的条件。不过,对于白姓青年拉大旗作虎皮,拉出珠玉坊的白长老来为自己壮胆,彭天虎似乎仍有些不屑一顾。
只听他接着说道:“珠玉坊的白长老,自然事很受人尊敬,不过,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底细,我就是把你捏死,他老人家恐怕也不会替你出头。说到底,这事也怪我自己当时瞎了眼,太过相信你,没想到你敢欺骗我,所以没有仔细测试一下那枚妖卵的死活。”
白姓青年如释重负,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袋子,沉甸甸的,扔向彭天虎。
彭天虎探出神识略加探查,便收进了储物袋中,冷哼道:“以后别再犯我手里,否则定然不会这么便宜了你。”说完便迅速离开了。
风惊秋见事情突现转机,也算圆满解决了,心中松了口气,朝着白姓青年一拱手,就要离去。
白姓青年见状,连忙拦住他道:“今日的事情多谢道友了,还没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不敢当,在下风惊秋。”风惊秋虽然有些急着去坊市,可还是不得不回答道。
“在下白石,再次多谢风道友,要不是有道友在,彭天虎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白姓青年拱手道。
“白道友你客气了,我可没有帮上什么忙。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在下可要告辞了。”风惊秋道,心中念着燕惊鸿,想赶紧赶往坊市。
“风道友太谦虚了,总之,今天白某受了道友的恩惠,若不报答,良心不安。即使道友不说,我也能够猜到,道友的出身必是极为不凡,该是某位前辈高人门下或者直系后辈。我自然知道,道友施恩不望报,甚至看不上我的报答,可是我真心希望,道友能给我一个高攀的机会,千万莫驳了白某的这点薄面。”白石一脸真诚地说道。
风惊秋觉得奇怪,白石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什么前辈高人门下或后辈呢?他本来极不想再跟白石多纠缠,可是又觉得白石似是出于一片至诚。以他的性格,却是不会轻易驳人面子,正暗自焦急。
“前面不远处有座天香飘酒楼,那里的灵酒非常出名,我想请道友去饮上几杯,聊表寸心,还望万勿推却。其实原本应该等到中午或者晚上,再去那里隆重宴请道友一番的,不过,我怕彭天虎还不肯死心,决定请道友小酌一番,略表心意以后,便立即离城暂避一阵。”没容风惊秋说话,白石又接着道。
风惊秋待要拒绝,又觉得有些不妥,自己修为低微,连炼气期一层都未曾踏入,对方的修为可比自己高得多,如此放下身段殷勤相请,要是直接拒绝了,有些不近人情。
而且如今在这天水城中,他可没有什么靠山,要是因此惹得白石不悦,甚至开罪了白石,却也有些不妙。
因而,心中虽然万般不情愿,风惊秋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说道:“白道友客气了,既然如此,在下只好愧领厚意了。”
白石闻言脸现喜色,立即头前带路,连衣衫都没有换,直接穿着少了半截袖子的长衫,一路向前走去。
一路上,白石絮絮叨叨,跟风惊秋唠叨了很多,无非是自己如何冤枉,而彭天虎则是如何霸道难惹之类的。
不过,他也提到,本来就是寻宝时意外捡来的妖卵,要是这件事情能够就此了结,他非但没有吃亏,反倒还赚了一千块灵石。
白石一边说着,还一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个袋子,跟扔给彭天虎的那个很像,同样鼓鼓囊囊的。他将袋口打开让风惊秋看,里面果然塞满了灵石。
白石颇有些得意,说道:“这便是另外那一千块灵石,我前阵子虽然在坊市里转了几天,买了不少灵药,却也不至于要用到这笔灵石。不过想让我全交出去,那也绝不可能。”说着将布袋放回了储物袋中。
风惊秋虽然觉得白石的举动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