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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谋生

我叫兰军,32岁,生活在东北某一大县城。

之所以说是大县城,是因为它城市人口已经达到25万;连续六年粮食产量位列全国第一,被誉为东北大粮仓。其实这没什么骄傲的,因为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一不普查户口,二不种地,而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经营我自己的公司。

对,我是一个老板。

提到老板这两个字,很多人会很羡慕,其实我觉得它是最简单的身份,无论是开小饭馆的,还是阿里的马哥,统称老板,只不过是各自经营的范围不同罢了,相同的是,上位很容易。说到“上位”,很多人会说我用词不当,但对我来说应该恰如其分;很多人把老板想复杂了,首先想到创业,手里要有大把的资金,还有非常好的项目,才能做成一个老板。

可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呢?

是继续打工攒钱一直等下去,还是破釜沉舟变卖家产拼一下呢?

但对我来说,这两点都不现实,因为我做老板那一年,我既没有可变卖的家产去拼,也没什么一技之长去打工赚钱,况且时间也不会等我,我已经整整三十岁了。

而我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认识了两个人,算是莫名的巧遇吧。

第一个人叫王爽。父亲原本是农民,靠在他妹夫(也就是王爽的姑父)开的塑钢厂打了十几年工;但转眼到了2008年,王爽的姑父干起了房地产,他父亲便跟着混到了土建的工程,两三年之后,王爽父亲赚到了上千万,王爽也就成了富二代,开着加长版揽胜满城市的逛;我之所以能和王爽认识,是因为一个同学曾经和他一起在一个娱乐城打过工,我那个同学当时自己在做股票操盘,虽然不像王爽那么牛,但钱进的容易,敲敲键盘点点鼠标,钱就进了自己的账户;钱来的容易,单身又怕寂寞,便经常喊朋友一起出来玩。

而当时身无分文的我,就这样认识了富二代王爽。

第一次见面,我们互相都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他属于典型的久贫乍富的暴发户,在KTV里拿着厚厚一摞钱频繁地换着陪酒妹妹。

而我则拘谨地坐在一个角落里,一声不吭。

我不是胆小,亦或对有钱人有自卑的心理,而是我觉得在自己境遇不好的时候,给别人留下最好的印象,就是没有印象。

但第二次,我便有备而去,从我同学那里借钱,然后一起逛街血拼,花了七千元买了一套行头,其实并不好看,只不过看起来阔气一些;上学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没钱穿的好是一种装逼行为,不过在社会上混的久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出来,就是给别人看的;没人管你有没有钱,只要他看着你有钱就行了,心里舒服,同时也重视了你……当天晚上我同学再约王爽出来玩,我找了县里最大的场子,最大的包房,五个人,叫了十个陪酒妹。

他不是暴发么,那我就要比他更暴发。他不是败金么,我就比他更败金!

赚钱需要智慧,花钱也同样浪费脑力的事情:富人乱花钱,会有人说腐败,不花钱,却被说成节俭;而穷人不花钱,会被说成抠逼,穷人花钱,却会被说成仗义。虽然这让人很无奈,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越是有钱的人,越怕别人沾了自己的便宜,更喜欢和自己经济条件差不多,甚至更好一点的人交往,这叫有共同语言,叫圈子。

所以想要混进这个圈子,我只能打脸充胖子,借钱陪富二代祸祸钱。就这样,一来二去,我和王爽混熟了,聊天的时候他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在外地开了一家做食品的小公司;这一点我确实没太说谎,因为我父母的确在外地经营着一家面食店,只不过收入只够生活而已。王爽便顺着我的话题又仔细问了投入和收入的问题,家里有小本生意在,所以我还算门清儿,三言两句回答了王爽的问题,只不过每个数字后面都加了两个零。

当时他没说投资的事情,我也没给给建议,上杆子不是买卖,你太热情,谁能相信你无利可图?

但至少我明白一点,王爽比我小两岁,虽说有钱败家,但也没打算坐吃山空,工程的事情他又插不上手,他只能自己另外寻找项目,并且托我回外地的时候帮他找找。

我当初的想法也是立刻去大城市,看一些本地没有项目,但转念一想,如今互联网时代信息发达,想找到赚钱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基本没有!

这件事我便拖了下来;但同时我面临着一个问题,陪王爽玩的时候我已经欠了不少钱,再拖些日子恐怕饭都吃不上了,于是翻着报纸打算先找一份工作,把温饱问题解决了。打了几个电话后,我选择了一家做面包的小工厂,和我家的面食店多少有相通的地方,谈好工资后,我便去工作了。

就这样,我认识了另一个重要的人:李树明,面包厂的老板。

李老板和我父亲年纪相当,属于那种能吃苦耐劳的老一代创业者,但缺点也同样明显:缺乏创新,而且虽然有钱了,但前半生受过的冷遇可能太多了,所以依然生活的很简朴低调,甚至自卑,尤其见到一些公职人员的时候。但作为一个新来的普通工人,应尽的职责就是听话好好干自己份内的事,不是请来的专家,对老板指手画脚。所以看到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也没敢提任何建议。

直到有一天质监部门到老李的工厂检查:一辆小车下来五个人,一个带头的小年轻的比比划划地这不合格那不合格地****了半天,身后俩中年妇女举着相机一顿乱照……说要罚款,还要当成黑加工点的典型放在电视上播。老李顿时吓蔫了,我也蒙了,这阵势简直跟电视上演的警方扫黄差不多,也不敢多说话,就在一边上呆着。而最后那个领头的男的给工厂贴了封条,然后下了整改通知单,整改之前不允许再生产,老李耷拉着脑袋一个劲儿的点头,心里的苦都没法说了,虽说是春天,但那两天天气突然增高,停产的话那些原料都得长毛扔掉,损失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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