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良为何突然冲进书房?(当然不是想要如厕啦)原来张良一直思索楚南公的话,突然想到秦国统一乃是大势所趋,那么天下大势就已定了,而自己对自己的定位又是什么呢?恍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灵感所至,便顾不上范增,直奔书房而去了。
到了书房,挨着书架一一寻找,一边想着楚南公的话,对自己的定位,那肯定是反抗秦国的人,那么拿什么来反抗呢?带兵打仗吗?自己于带兵打仗,只不过看了几部兵书,若是就此去操练行伍,多半要步赵括的后尘;若不带兵打仗,只有学苏秦合纵,合六国之力攻打秦国,可是现在六国势微,韩国甚至已经灭亡,不说其中的险阻,便纵使联合了越国在内的六国,怕也打不过秦国。如今之计,只有养精蓄锐,伺机而动,楚南公也说了,强秦以暴取天下,必不会长久,我且静静等待,充实自己,以后一举推翻它。一边想着,一边把各家的书筛了,名家、农家、墨家等自不用说,就是自己原打算看的兵家,也给筛了,最后,终于在角落里寻到一本《本经阴符七术》,选的书便定下了。
这《本经阴符七术》,的确是一本好书,它出自鬼谷子王诩,表面上写道家修身,实则囊括了哲学和兵学,主张充实意志,涵养精神,并将内在的精神运用于外,用内在的意志去处理外在的事物。张良既已选定,便坐下研读起来,不觉已是天黑,四周的四颗石头渐渐发出了亮光,书房顶上有一颗更大的石头,镶嵌在房顶上,它发出的光更比其他四颗要亮的多,这颗石头,倒是上次公孙止所没注意到的。
不一会儿,小乙端了饭菜下来,招呼张良吃了,又走到一块石壁前,按了一个开关,石壁就打开了,原来这书房之内,还有一道暗门,张良向那暗门看去,只见门后又是一间屋子,陈设倒是简单,只有一张床,床上铺着被褥,小乙开了门,转身对张良道:“张公子,师父说,你若已选定了书,以后便住在这里,每日自有我给你送饭,这屋里自有排便的地方,每日石头亮起时,还有热水,方便你沐浴,换下的衣服,就交给我洗吧。”
张良称谢了,进屋一看,果然里面还有一个小单间,打开小单间的木门,里面是一个排厕的槽,旁边放了一个木桶,头顶上是一个圆的木顶,木顶上有个木塞,张良辨别方位,这木顶上面是厨房,这木顶恐怕就是一个大木桶的底部,木桶里若是装了热水,只要把木塞拿下,那热水就自然流出来了,这设计倒是匠心独运。
张良感叹了这设计者的巧心,又谢过了小乙,小乙收拾饭碗出去了。张良又拿起《本经阴符七术》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天已黑尽,那五颗奇异石头放出的光也渐趋微弱,张良便去床上睡了,一边睡一边回想方才所记内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待得第二日天亮,又起床捧了书来看,真可谓孜孜不倦手不释卷。
项燕和范增住了一夜,第二天也就告辞离去了,军中事物繁忙,项燕是待不久的,项藉倒是留在了这里,和小甲小乙玩成一片,小甲小乙就做了小家伙的启蒙老师。公孙止隔三差五来送一些蔬菜,有时教三个小家伙两路剑法,上午来下午就回去了,也不打扰张良。荀子仓促间失了两个对手,再和楚南公下棋时,便没有了兴致,只觉这日子越来越无聊,所以北上而行,往齐国去了。
张良勤奋看了三个月的书,白天看书,晚上就躺在床上回想,想累了就睡,如此三月,关在屋子里也没感觉到无聊,只觉得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天小乙进来,却没有送饭,对张良道:“张公子,三月时间已到了。”张良正在沉思,这时抬起了头,三个月的时间没修边幅,胡子已经老长了,但是看上去并不显憔悴,反而有点精神烁烁。张良听了小乙提醒,就把书放回了原位,随小乙出去了。
到了院子里,楚南公已等在那了,公孙止也在一旁,小甲和项藉却不在,是去后山玩了,张良拜了楚南公,观荀子不在,正要问时,楚南公先开口了:“子房,你不必记挂荀老头,他到齐国去了,以后你自然还能见到他。你答应过要帮我办一件事,先前的话还记得吗?”
张良拱手道:“自然记得。”楚南公道:“那就好,”说着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张良,道:“你把这个,帮我送到赵国邯郸,寻一个叫徐夫人的交给他,另外,若你能遇上李牧,可想办法保住他的后代。”
张良想起楚南公说过李牧必死的话,心想莫非这是天命,无法改变了?自己倒要去提醒一下李牧,让此良将得以身存,又想到徐夫人,这人却没听说过,于是问道:“前辈,敢问这徐夫人,是哪家公卿的夫人?”
楚南公一听,哈哈大笑,公孙止也忍不住笑了,对子房道:“子房啊,徐夫人不是哪家的夫人,他是个男的,姓徐名夫人,乃是有名的铸剑师,也是出了名的名剑收藏家。”张良听了,才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不禁也是一阵尴尬。
楚南公笑过了,看着张良,语重心长地道:“子房啊,有句话你要谨记,顺势而行,方为上策,若事不可为,则明哲保身,留下一条后路,将来才能扭转乾坤。”张良以为楚南公说自己想救李牧的事,心中不太以为然,但还是拜谢道:“子房受教了。”楚南公摆摆手道:“好了,你去吧!”当下也不管张良,自回屋去了。
张良拿了那木盒,和公孙止一同骑马走了,回到兰陵,张贵经营了一家客栈,生意十分红火,来来往往的人多,打听消息也方便。张良问了最近各国大事,张贵把赵国饥荒的事给报了,又说秦国在积极运粮,好像有什么大动作。张良听了,顿知楚南公的话要应验了,秦国将攻打赵国。也顾不上休息,就要和公孙止前往邯郸,张贵见了,也要卖掉客栈,跟着张良去邯郸,被张良劝住了。
张良道:“贵叔年事已高,不宜往来奔波,暂且留在兰陵吧,况且你若跟上,脚程不免变慢,只怕耽搁了时间。”
张贵听了,也不坚持,只是道:“公子此去赵国,可还要回兰陵?”张良想了想,倒也是,到兰陵本就是为了寻访前辈,如今前辈已访过,难不成要在兰陵定居?于是道:“我去了赵国办完事后,便往东去齐国,贵叔可先行一步,到齐国稷下学宫旁,再开一间小店,我们到齐国之后,自会去找你。”
张贵听他如此安排,倒也合理,于是就帮着收拾细软,不一会儿,捆了一个包袱,让张良拿了,公孙止东西少,没什么收拾的,拣了一套衣服,另捆了一个包袱,张贵拿了两根金锭塞了,再要塞时,被张良止住了,张贵也不强求,送着张良和公孙止骑马走了,再回身打理客栈的事,找了家商户盘了,雇了两个忠实小伙子,一路向北去齐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张良和公孙止赶往邯郸,忙里偷闲倒是把胡子给刮了,又恢复了翩翩俏公子模样,一身儒雅之气,从路上骑马过时,免不了被路上的怀春少女一阵眼光挑逗,倒是弄的张良十分尴尬,到了赵国地界,就没什么人注意他了,路上的行人不再是精壮的小伙子和水灵灵的少女,而是饥饿又疲惫的难民,张良早知赵国饥荒,却没想到饥荒这么严重,而且去年赵国还落了大地震,真可谓天灾人祸一起而来,往年强大的赵国,如今似乎摇摇欲坠。
张良越往邯郸走,难民越多,渐渐地路边就有了死尸,张良见那些难民,心中不忍,让公孙止把随身准备的干粮给分了,哪知难民太多,纵使有所准备,也完全分不够,只好留了自己口粮,狠下心不去管,继续向西北邯郸行去。
到了邯郸城南门外,难民倒是没什么了,守卫却甚严,张良二人经过时,也被仔细搜查了一番,守门士兵甲搜到张良随身带的木盒时,问张良是什么,张良忠人所托,只管把东西送到,至于是什么,倒没去尝试过打开来看,于是道:“这是一位前辈交我送的东西,至于里面是什么,我却不知道。”
那士兵甲当即怀疑起来,就要打开,张良想要制止,被另一个士兵乙拦住了,可那士兵甲打了半天盒子就是不开,一怒之下就要拔刀砍那木盒,公孙止见了,把手中的剑往他手上一点,那士兵甲也没看见公孙止出手,只感觉手一疼,木盒就已到了公孙止手上。
士兵甲大怒,连忙对张良大喝道:“莫非你们是秦国的奸细?把他们抓起来。”这一喝,便有十几个士兵,团团把张良二人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