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灯这玩意,虽然以前没有做过。
不过顾名思议,自然是一盏可以在水面漂浮的灯罗。
所以,只要能点上蜡烛,并且令它飘在水面不沉下去就OK了。
宣纸嘛是现成的,蜡烛就更简单,到处都是嘛!
唐意试着做了一只最简单的莲花灯,在上面放了蜡烛,放在脸盆里一试,开始倒是能浮起来,没多久纸张被水浸湿了,灯沉了下去。
她咬着指甲想了想,把做河灯的纸全部都涂上蜡防水,这么一改,嘿!成功了!
这下子可把重生给高兴坏了,两个人跪在地板上,紧紧地靠在一起,一边叽叽喳喳商量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重生,”唐意想起心中疑问:“你在红叶山庄住了多久了?”
重生头也不抬,专注地折着纸:“应该是生下来就住在这里了吧?”
“你一直一个人住?”
“嗯。”
“那谁来照顾你呢?”唐意越发奇怪。
住了几天,她发现山庄的仆役行踪很诡秘,且都身怀武功,不似是寻常的下人,倒象是江湖人士。
重生这么小,要他打理这么大的一个庄子,并且管理那群江湖人士,显然是不可能的。
“祖母定期派人过来看我。”重生十分淡漠地道:“偶尔还会接我过去住几天。”
“你还有祖母?”唐意越发吃惊:“那你为何不跟祖母一起住?”
重生不吭声,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河灯。
“那,”唐意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你爹娘呢?他们为什么不跟你一起住?”
“爹不是已来了吗?”重生抬头,很不高兴地瞪她一眼:“所以,我娘很快也会来的。”
唐意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听他的意思,好象认为上官奕林就是他亲爹?所以,他才会毫不排斥地接受了他?
可,上官奕林明明没有孩子啊,这是怎么回事?
“你俩怎么回事?”耳际传来男子不悦的声音:“这么晚了还不去用膳,非要朕过来请?咦,你们在干什么?”
重生条件反射地想把河灯藏起来。
可是,满地的碎纸,满桌的河灯,藏哪样都不合适。
他手忙脚乱,一时急得快哭了。
“别怕~”唐意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回头笑道:“乞巧节到了,我想晚上去放河灯,就拉着重生一起做了几只。你看,好看不?”
“你主意倒是多~”上官奕林微微蹙眉,走了进来:“河灯也不能当饭吃,急什么?”
“你的意思,我们可以去?”唐意与重生对视一眼,皆是喜出望外。
这小子最担心的就是他不肯放行,想不到这么轻易就获得了许可!
“放个河灯嘛,有什么难的?”上官奕林奇道:“庄里处处都是池塘,随便放哪都可以,朕干嘛反对?”
“切~”唐意不满:“在家里放有什么意思,我们要出门!”
“不行!”上官奕林断然否决。
林重生失望之极,泫然欲泣,只是性子倔强,不肯当着人哭,强行忍耐。
唐意见了十分心疼,据理力争:“我们又不是鸟,天天关起来养!”
“清歌,”上官奕林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话?朕是怕有危险!”
“你担心什么?这里离京城几十里地,谁认识我们?”唐意一听有门,立刻放低姿态:“我们天黑了才出去,放完河灯就回来,嗯?”
有一就有二,慢慢成了习惯,说不定就能经常出门了。
只有她的行动不受限制了,才有机会逃离红叶庄!
她才不想一辈子被当成一只鸟,关在这精致的笼子里。
“那也不行~”上官奕林沉吟未决。
她说得虽然在理,但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可没有自信再经历一次失去她的伤痛!
“奕林~”唐意卯足了力气撒娇,拉着他的袖子使劲摇:“你要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去啊。人家从来没放过,你就让我去见识一下嘛,好不好,嗯?”
“那~”上官奕林哪经得住她这翻纠缠?心早软了,叹了一口气,妥协:“说好了,只能出去一个时辰。”
“耶!”唐意和重生激动地击掌相庆。
上官奕林见二人如此欢悦,紧崩的俊颜也不禁松懈下来:“这么闹腾的性子,真不知以前在宫里,你是如何熬过来的?”
唐意冲他扮了个鬼脸:“就是以前被关怕了,现在才要抓紧机会好好玩个够本啊!”
“走吧,先去用膳。”上官奕林爱怜地望着她。
虽然失去了江山,但若能换来与她一起老死于此,仍然是值得的!
“还用你说?”唐意牵起重生,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我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重生挑了他最满意的白鹤灯,唐意拣了只莲花灯——觉得它红通通的,瞧着喜庆。
上官奕林本不愿意放灯,被逼不过,胡乱挑了一盏,结果仔细一看,竟然是盏桃花灯。
当下被唐意好一阵嘲笑,幸亏郁南过来禀报,说马车已备好,这才从窘境中逃离。
红叶山庄离镇约摸五里远,路边不知谁家池塘遍植荷花,正值七月,荷花盛开,微风习习,送来阵阵清香。
很快到了镇上,人潮涌动,笑语喧哗,眼见马车已是通行不便,上官奕林只得下令弃车步行。
有三五个少女手中捧着各自从街市上买到的种种新奇的小玩意,相互笑闹追逐着与他们擦肩而过。
那份快乐、满足令唐意情不自禁地被感染,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