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那么神,连府库当夜进贼也算得到~”澹台凤鸣略略好笑地凝着他:“不过,朕把清歌留下来,确实是故意的。”
“为什么?”澹台文清不解。
“府库闹贼,朕不得已与之打斗,震坏了塔楼。”澹台凤鸣淡淡地解释:“此事必然瞒不住,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再追究下去就没了意义。因为简知阳大可把责任往窃贼身上一推了事。”
“若然留下云小主,一来有了目击证人,二来也可起到敲山震虎之效;这三嘛……”上官雅风说到这里,略略顿住。
“三是什么?”
“皇上~”陈风自内室里缓步而出,手中捧着一只布包,神色凝重:“这盒珍珠只有四成是东珠,另有六成是海珠。”
“哼~”澹台凤鸣冷笑:“府库造假竟然猖狂至斯!”
澹台文清凑过去看:“这是你昨晚从府库里带出来的?不是说查瓷器嘛,怎么又变珍珠了?”
澹台凤鸣没有吭声。
若不是清歌表现出特别的兴趣,他也不会临时起意,揣走一盒。
谁想到,结果竟是如此不堪?
他的大内府库,究竟还藏着多少污垢?
“我明白了!”澹台文清啪地打了个响指:“四哥故意让四嫂被逮住,明白告诉他们你在关注赝品花瓶一事,他们顾着堵那个漏洞,却没想到四哥却暗查珍珠!这第三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果然妙极!”
“这大概就叫无心插柳吧~”陈风慨叹。
他收到密报,昨夜之后,至今府库的守卫连换了三拨人,想必瓷器一事已然被遮盖住了。
“四嫂怎样,”澹台文清话锋一转,又绕了回去:“听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伤得不轻?”
“崴了脚而已~”澹台凤鸣淡淡地道。
澹台文清看着他,忽地笑得诡异:“听说四哥昨天又宿在凝霜殿?”
“你从哪听来这么多废话?”澹台凤鸣冷冷地叱了一句。
“诶~”澹台文清笑嘻嘻地凑过去:“心虚了?”
澹台凤鸣冷哼一声,这回连反驳都懒。
“实话说了吧,你其实也担心她,放心不下,特地过去陪她?”澹台文清继续刺探。
“有时间在这里磨叽,不如去办事!”澹台凤鸣恼了。
“四哥交待的事我都办完了啊~”澹台文清吊儿郎当地耸耸肩,漾出得意地笑:“哈哈,生气了,看来我说中了,你果然是担心她~”
“担心她?”澹台凤鸣懒洋洋地睨着他:“我劝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澹台文清满不在乎地笑。
澹台凤鸣冷笑,拿起那包珍珠往他怀里一塞:“既然你闲得无聊,珍珠一案就归你来办吧~”
澹台文清似被开水烫到,猝然缩手。
珍珠脱手坠落,嘀嘀答答掉下来,滚了一地。
“我是个粗人,只会骑马打仗,这些个贪污腐败的案子,你另请高明。”澹台文清拍拍屁股转眼溜得不见人影。
府库弊案,简知阳身为内务府大臣,掌管府库,必然脱不了干系,他又何必凭白惹得一身腥?
“喂,你别跑啊~”澹台凤鸣还在做势挽留。
陈风摇摇头,蹲下去拣拾珍珠。
“把东珠挑出来~”澹台凤鸣忽地淡淡地吩咐。
“呃?”陈风一怔,抬头不解地睨他一眼。
一旁的武德贵倒是心领神会,偷偷朝他做了个手势。
陈风不解,待要问个明白,澹台凤鸣却已瞥见,冷冷地道:“德贵,你最近是不是也太闲了?想不想去喂喂马?”
“奴才老了,这些事恐怕力不从心了~”武德贵躬身,滴下一滴冷汗。
他身为大内总管,养尊处优惯了,养马那种粗活,哪干得了?
“皇上,赵医女求见。”小安子进来禀报,解了德贵的围。
“她来做什么?”上官雅风微微变色:“可是小主的伤突然有了变化?”
“传。”澹台凤鸣皱眉。
昨夜他亲自确定过,除了踝骨扭到,其余部位并未伤及骨头,眼下天气又不炎热,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奴婢叩见皇上~”赵医女进来,行礼问安。
“你的事全办好了?”他神色冷淡。
“回皇上,小主的伤无大碍,只是~”赵医女惴惴不安,瞧着澹台凤鸣冷漠的表情,忽地心生后悔。
她不该一时冲动,不顾后果地闯到御书房来,弄到现在骑虎难下。
她问过闲云,小主这几日一直服用的紫葺膏是季婕妤赠的。
而血芙蓉究竟是否真的存在还是个疑问,她冒冒失失跑来揭发,后宫里必然会掀轩然**,搞不好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捕风捉影,没有证据地凭空猜测,若最后查无实据,她反而会落一个谣言中伤,心怀叵测的罪名,生不如死。
可是,皇上把小主交给她,万一猜测属实,而她没有及时禀报,皇上怪罪下来,她同样脱不了干系。
陈风见她一脸紧张,遂温和地安慰道:“不要紧,说吧~”
赵医女望了陈风一眼,迟疑着终是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奴婢……”
偏一时间又想不到更好的借口,正急得一头一脸的汗时,忽地瞥见地上一颗珍珠,灵机一动,脱口道:“奴婢是来替小主求皇上赐些上品的珍珠。”
“珍珠?”澹台凤鸣一愣。
难道她还在念着这一盒珍珠不成?
“珍珠有解毒生肌,养颜美白之功效。小主不慎摔伤,身上多处破损,奴婢恐日后留下疤痕,特请皇上赐上品珍珠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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