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奇离开后,马懿长老扫了在场众人一眼,一些正在交头接耳低声细语的小辈感受到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缩了缩头,马懿长老没有说话,蹲下身子开始为马中把脉,马中的脉象非常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有死去的可能,他叹了口气,只要马中还有一口次,他就要想尽办法让他活过来。
很快,马奇带着一位身体微躬的老者再次回到了这里,看马奇喘着粗气,想来并没有故意拖延时间,马懿长老暗自点了点头,这时马奇身后的老者迈步走上前来,给马中把了一会脉后,这才沉吟说道:“二长老,马三少爷的脉象极其不稳,病情万分危急,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还是先将他抬回城里再说吧!”
马懿长老闻言,迟疑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随后他走到担架的一侧,盯着马中苍白的脸庞,幽幽叹道:“一路上难免会有些颠簸,为了以防万一,我先为马少爷稳定一下脉象,到城里后就有劳刘医师了。”
“无妨!”刘医师随和一笑,摸着胡子摆了摆手,这马中也算幸运,即便他做了让整个马家都丢尽脸面的事情,还是有人在意他的生死,这事如果放在别的家族,恐怕结果就不是这样了,说起来,还是马懿长老太过仁慈了。
马懿长老抱拳给老者行了一礼,之后才将目光转向躺在担架上的马中,藏在布袍里的右手缓慢探出,在抵达马中胸口的时候,右手的动作徒然加快,在马中的心脉处闪电般连点了五下,还不待其他人看清楚,他的右手便已收回。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在场能看清楚他动作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马元教官少数几位族中高手,其他人最多看到残影,甚至,站在一旁观摩的族中小辈,根本就没看到他有任何动作,以为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再救马中这个废物了呢!
锁住心脉,马懿长老又为马中把了下脉,脉象依然不是很稳定,但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想来平安回城问题不大。
将目光从马中苍白如纸的小脸上移开,迎着在场众位族人的目光,马懿长老指着脚边的葬坑,随口说道:“小远、小豪,你们几个先把这不吉利的葬坑填平,弄完了我们就回城里去。”
“是!”那挖坑的三名青年不敢怠慢,微微叩首,齐声应了一句,随后各自拿起手中铲子,迅速将葬坑填平,那麻利的动作让众位族人暗暗点头,唯独马懿长老在心底暗叹一声,不知何故。
“启程吧,你们四小子动作小心一点!”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马懿长老这才挥了挥手,送葬队伍启程,沿着原路向城里行走而去。
一条宽敞的官道,将古树繁盛的古树林分割成两边,密密麻麻的行人客商缓慢推进,与堆积如山的货物纵横交错,男人的吆喝声,牛马的嘶鸣声交集,熙熙攘攘一片,汇聚成一副古城繁荣的景象。
送葬队伍的出现,一时间引起官道上人们的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这是马家的人,难道马家有人过世了?”
“似乎是吧,但要是真有族人过世,送葬队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据我所知,马家的家族墓园并不在城外,真是奇了怪了。”
“嗯,马懿二长老亲自送葬,有趣!”
“听说昨日马家四房三少爷在青楼当场暴毙,闹得人尽皆知,众说纷纭,就是不知道是否与此事有所关联。”
“竟有此事,进城之后有劳管家帮忙查探此事,想来马家在近期会有所动作,毕竟三少爷再废物,也是马家的直系亲属,另外,听说马家最近似乎找到一处不错的矿脉,难得来灵骨城一趟,自然不可空手而回。”
“遵命!”
“…”
闻听到行人的目光与只言片语,马懿长老回头看了众位族人一眼,随后挥着手开口吩咐道:“把头上的白巾都摘下来,马奇你去前方开路,切勿让人接近少爷,顺便通知巡逻队伍前来接应。”
“领命!”马奇躬身叩首应了一声,而后带上几位青年族人向城门的方向走去,马奇走后,马懿长老抬眼看向高耸入云的坚固城墙,这才挥手示意族人继续前进,有马奇在前方开路,队伍行进十分顺利。
锈迹斑斑的古老城墙,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的打磨一般,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古老气息和钢铁意志,震慑人心,其顶端之上,一名名挺拔高大的军士笔直站立,在喧嚣与空气流间,不动如山。
一身清亮的铠甲在上午初升暖阳的照射下透着逼人的寒光,头盔之下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眼,似乎能透彻人心,给人以惊人爆发力的双臂握紧铮亮的长枪,随时准备刺穿捣鬼者的胸膛。
他们是这座古老城市的守护者,就只是这般挺直而立,却令得下方汹涌彪悍的人流不敢有丝毫异动。
而在这些军士之间、城门之上,一位名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斜靠于竹椅之上,悠闲地摇动着手中黑白相间的羽扇,空气流转吹拂着他身上的月白长袍飘飞不断,略略作响,有一种千古名流之感。
他温文尔雅,面色温润,双目中透着莫名的亲切与温和,一眉一目间却流露出一股不弱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士那般锐利的光芒,而更圆满的是睿智,给人一种运筹帷幄可决胜千里的浓烈感觉。
羽扇纶巾,名士摇摆着羽扇,时而扫视下方的人潮,时而斜躺于竹椅,又时而与身旁军士谈笑风生,好生悠闲。
某一刻,视线远处的官道上,一片雪白引起了他的注意,稍一打量,名士温和一笑,手中的羽扇一顿,道:“有趣!有趣!”
突然的话语,令得身旁的军士不明就里,循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一缕惊奇在眼中一闪而过,却没有发现任何有趣之处,便向名士躬身叩首,虚心请教,“敢问阁主,马家的送葬队伍,何趣之有?”
“且看,马三少爷可在担架之上?”羽扇再次缓缓扇动,名士下巴微抬,一副耐人寻味的神情,军士闻言偏头望去,顿时疑窦顿生,“马中已死,此乃城中诸位医师的诊断结果,为何此时又要抬回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