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笑容满面,玉扇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很明显!这位周公子在偷了这位夫人的金钗后,不小心绊倒了人,才出现后面的惨剧。”
“你胡说!我没有!没有……”周处一听自己被下了死命符,气得脸色铁青,大喊着就朝那白衣公子扑来。
那白衣男子倒不慌不忙的微微闪身,轻易的躲了过去。周处来势凶猛,一个没刹住,直接就扑倒在了地上。
只听“扑哧”一声,那孕妇很没品的笑了出来。
周处一个读书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当下气得一捶地面,一脸的憋屈。
白衣男子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染姝,笑道:“郡主对我的判定可还满意?”他的笑容从容得体,眼神中透着丝丝得意。
却不想楚染姝淡淡地抬起眼皮,看着他,目光里尽是嘲讽。
嘲讽?怎么会……
还来不及多想,一个冷淡的声音便飘进了他的耳朵,“公子,请让开些好吗?你挡了我的路。”
说着,楚染姝径自绕过他,走到挫败的趴在地上的周处面前,刚要伸手做些什么,眼前白光一闪,那白衣男子已经跟着她走了过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判断的不对?”
他突然愣了一下,只感觉手中一片冰冷,又软又清凉的好不舒服,一种奇异的感觉丝丝缕缕的升起。
他抬头,对上楚染姝清冷的目光,“松手!”危险,充满警告的声音悠悠的传出来。白衣男子一愣,竟然真的松开了手掌……
“第一,这金钗在周处身上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说明就是他害人家流产。第二,就算是他偷的,难道偷了东西不赶紧走,还要等着失主擒住吗?你以为所有都像你一样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楚染姝伸出三根手指,一条条有条不紊的继续道:“不要笑得那么****,你太丑了!”
丑?!
她在说谁?这个女人在说谁?!
他典悦自打出生以来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丑!但是对上楚染姝认真的目光,他还是忍不住看向不远处的水洼里,倒映着他的模样。
没错,还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他!没有变!难不成这女人是个瞎子不成?
“看来你这女人不仅自以为是还审美有缺陷!”典悦轻蔑的说道。
“看来你这男人不仅愚不可及还过分自恋!”楚染姝不客气的回嘴。
“你!”典悦不悦的瞪着她,好像要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敢如此对待他!当真是大大的勾起了他的怒火。
他对上楚染姝清冷的眼眸,里面如同静静流淌的溪水一般清澈无波。又好像一个黑洞一般,将他的灵魂逐渐吸进去吃干抹净。
典悦回神,摇了摇头,眉目瞬间清醒。他看着楚染姝忽然笑了,笑容明朗,“既然郡主对在下的判定有疑惑,那便请郡主出来解释一下吧!这好好的金钗怎么会落入他的怀中?”他倒是要看看她如何解决!
围观的众人也很好奇,楚染姝能拿出什么名堂来证明周处的清白,一双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染姝,看她的动作。
楚染姝沉吟了一下,忽然淡淡道:“我本就是要证明的,所以麻烦你让开好吗?挡住我了。”
嗯?典悦愣了一下,随即才发觉他挡在了周楚面前,不悦的撇撇嘴,哼了一声便让到了一边,双手环胸,靠在旁边的大树上,一副悠哉的模样。
楚染姝见“障碍物”已经消失,也不犹豫,伸手就抓住了周处的手腕。吓得周处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收回手,却不想对方这弱不经风的小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众人一见楚染姝如此动作,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原来这郡主喜欢这种口味!
一旁的典悦一见,一下子就从树上直起了身,差点儿就要跑过去打开两人的手!
楚染姝却没想那么多,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低头……凑过去闻周处的手掌!
她这是干什么?!
惊讶的目光接踵而来,周处却惊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不是没听过月华郡主的威名,和那些“显赫”的事迹,如今楚染姝的动作,周处的心中也漏了一拍。吓得身体僵硬。
只是十秒左右,楚染姝就放开了周处的手,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跟着又拿来那支金钗,同样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次只用了一秒。
放下金钗,楚染姝勾起唇角,宣布道:“周处没有偷金钗。”
什么?没偷?
人群即立即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这郡主凭什么如此断定这金钗不是周处偷的?难道事实可以闻两下就出来?
显然,这样的答案难以服众,尤其是那叫刘玉的孕妇,更是嗤笑道:“郡主说这话可有证据?这位白衣公子说秀才偷盗可是有证据的,不知郡主可也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刘玉率先问出了众人的疑问,此时典悦连同在场的人们都看着楚染姝等待她的回答。
楚染姝轻笑,拿出那金钗缓缓说道:“琳琅阁的东西价值不菲这是众人所知的,可是之所以不菲并不仅仅因为他的独一无二,而是他精致的外观和材质,以及每一样琳琅阁出售的商品所有的独特的香味儿!这香味儿有凝神的作用,并且永不散去!可是周处手上却没有半分味道!这个,可以证明了吗?”
在场的人一听,皆是一窒,有人大胆的上去闻了闻金钗,果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幽香。又闻了闻周处的双手,却是没有半分香味儿。
典悦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的手,果然透着丝丝清新的幽香。当即愣在原地。
“那为什么刘姑娘的金钗会在周处身上呢?”有人疑惑的脱口问道。
为什么?楚染姝轻笑,“不知道。”态度坦诚,虽然口中说着不知,目光却似有意又无意的瞥向刘玉。
刘玉发觉楚染姝的目光,只感觉浑身像被一桶冷水通身泼下一般,从头凉到脚。但她不甘心,冷笑道:“不管他偷没偷本姑娘的金钗,这浑人撞得我流产是不争的事实!”
众人这才从金钗事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刘玉的腹部,只见那一片衣料被鲜血染得暗红一片,叹息着一个生命就此流逝。
“我没碰到你!”身后的周处见偷盗这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当下有了底气,站起来理直气壮的辩驳。
“你闭嘴!”那孕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头瞪着楚染姝,挑衅道:“郡主可要为我的孩儿做主!”
“孩儿?”楚染姝失笑,明媚的笑容在这山清水秀的早晨显得格外妖娆,忽然她摆了摆手,示意一旁而立的丫鬟浅韵过来,然后接过她手中的小木筒,打开。
“啊!!!”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了这清晨的宁静。刘玉吓得跌坐在地上,她的旁边是十来只大得出奇的蜈蚣!
大家都是生活在山野间的人,这种大蜈蚣见得不少,倒也没那么惊讶,只是他们不明白,楚染姝把这东西放在刘玉身上做什么?
旁边的典悦也很不解,但是当他看到那些大蜈蚣在落到刘玉带血的衣服上的瞬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蜈蚣居然以最快的速度爬开!一转眼间已经不见踪影!
典悦的目光一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紧盯着那笑容淡淡的女子,突然萌生一种把这女子带回府中玩弄的想法,毕竟他府中可没有这么有意思的人!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刘姑娘!”楚染姝一字一句的对地上的刘玉说道,将“姑娘”二字咬得尤其的重。她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满是不屑。突然在看到刘玉不甘的眼神时起了一丝变态的玩味。
她将那空木筒递给身后的浅韵,宣判道:“周处害你失了孩子,我若判他别的倒显得你吃亏了,不如就罚他将你接回家中,好吃好喝对待,养他个一年半载,等你什么时候重新怀了孩子再把你送走。”
典悦一听,愣了一下,当下笑了出来,心想这女人可真是个坏心眼儿!
刘玉却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冷笑地看着楚染姝,“你这么判案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证明这秀才的清白么?怎么?说不出来?”
人群里也有人忍不住嚷道:“是啊!郡主,你总要给个说法啊!”
楚染姝笑了笑,淡漠的看着还不知悔改刘玉,冷然道:“蜈蚣怕鸡血,我那时就闻到你身上的血味道怪异,不似人血,倒像是鸡血!刚刚那些蜈蚣闻到你身上的血就跑开了,所以你并没怀孕,而周处也没碰到你害你流产!”
好在她今日起早,带着丫鬟浅韵上山捉一些蜈蚣回去研究毒药,没想到回来碰到这一出,正好派上了用场。
听了楚染姝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才明白周处是无辜的!更不用说那金钗为何会落在他身上,十有八九也是那刘玉做得好事,为了陷害他!
众人看向刘玉,只见那女子娇笑一声,尤没有事实败露的羞愧,反而正大光明的看着楚染姝,又看了一眼周处,身形一闪,人早消失在了原地。
呀!这女人跑得倒快!
没想到传闻中的天朝第一浪荡女竟然有如此才智!大家看楚染姝的目光也敬重了几分。
楚染姝摇摇头,看着手中的金钗,走到周处面前,将金钗递给他,“这金钗便送与你好了,就当是那女人以后吃住你家的费用!”
周处一听这话,当即冷汗就渗了出来。他那时听到楚染姝的宣判,一听说要将刘玉带回家中养着,心尖儿就颤了两颤,心想着把这样的恶毒女人带回去还不有他受的?过后觉得是楚染姝的玩笑话,不想现在她又提出来,心中暗道,难不成真要让那刘玉住进他家?当下看着楚染姝手里的金钗就不敢收了。
楚染姝却不管,强行将金钗塞进周处手中,转身就走,临走时还淡淡道:“快进城抓药吧,你爹还等着药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