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般的绝美,恰似金钗之年的青涩少女,伫立于桃树下,桃夭纷纷霭霭落满了她黑玉般的发髻,美的出尘脱俗。
“那是四年前罢……”
“彼时,我还是金钗之年的少女,父亲素来宠溺我,自然不会约束我的行迹。我诞生时恰好是桃花开放的节气,母亲又极为喜爱桃花,便同父亲想,为我起名为‘蓁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多美的名姓。父母在我幼时为我栽了一院的桃花,我自是极为喜爱的,便时常去那处玩。直至那日……”
她略有停顿,眸中的笑意更为妍丽。
“我忘不了那天,我独自一人去庭院嬉戏,桃花落雨,粉色坠坠而下,落满了我的手心与发髻之上。那时,他坐于树枝上,执笔而画,笔尖上的朱红娇媚犹胜桃花瓣的粉嫩。他在绘一幅扇面。白袍如玉,腰间坠着一瓣桃花,恰似,九天谪仙。”
“他静静地绘着他的画,而我,则是静静地看着他。桃花瓣似雨而落,缀点了我衣襟上最美的图画。他绘毕,才留心于我,勾唇笑意,是我未曾懂得的俊朗。他道:‘可是秦大人的千金?’我看这样美的景致看的呆了过去,只晓得一味的点头。他跃下枝头,复道:‘想必是了。我叫胡溯,别忘了我。’旋即,白衣翻卷,他已不见了踪影。”
“婢女来寻到我时,我依旧呆呆地看着树梢,身上,是落满的桃花瓣,粉嫩的,一如少女初装。我想,我大抵迷恋于那一刻的美了罢,痴痴地,一直盼着他能再度坐于树梢之上,绘一幅,桃花扇面。”
“我想离开府邸去找他,可是,我仅知他叫胡溯,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你说,天下这么大,我又从何去找?”
“父亲为了表示秦家的忠心,我定是要嫁娶皇室的。太子侧妃,看似荣耀的封号却不过是一场君臣谋夺的筹码罢了。”
“我不能因一己私情害了秦家,可我想再见他一面。”
“这事被父亲知道了,他惧于我出逃,便命令这些侍婢守着我。可是,纵然我出去了,我又如何找到他?”
“姜姑娘,你亦是画师中的翘楚,可知,有这样一位擅画扇面的画师的存在?”她眼中满是希冀,望我的凤眸盈盈含泪,美的绝俗。
我摇摇头——我从未听过胡溯这人的名号。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亦是我看不懂的绝望。
“也罢……”
“不过,我有个朋友,他见多识广,可能能晓得小姐所提及之人。”我实在不忍见美人落泪,便如此说。那个朋友,自然是指上官琉烨。
上官琉烨少时便被送来父亲的私塾,我与他相识早已有了些年头。
他也不知从哪里得来那么多听闻,似是江湖中的、朝堂上的人、事、物都有所涉及。这种事情,想必也难不倒他。
“果真?”她问道。
“嗯。”我点头应声。
“那……便有劳姑娘了。”她起身,竟是要对我拘礼。
我忙不迭制止,打心眼儿里有些想结交这个朋友:“小姐一口一个姑娘唤的好生硬,不若唤我云昭即可。姑娘该长我一两岁,我便唤姑娘蓁华阿姊,可好?”
她点点头,眉眼中难掩欣喜。
我侧头,问道:“那,蓁华阿姊为何相信于我?又何故请我来绘这幅丹青?”
“我信任云昭你是因为你画技超群且温婉的名誉早在官宦小姐中流传极盛,加之你又是个女子,因而我相信你。至于来绘这幅画,则是因为,我想,留幅丹青,给他……”
我略有惊愕,眸中满满是她的笑颜。
桃花般的绝美,恰似金钗之年的青涩少女,伫立于桃树下,桃夭纷纷霭霭落满了她黑玉般的发髻,美的出尘脱俗。
我第一次觉得,粉裳着在身上,可以这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