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儿咬着下唇想叫他却没开口,转头看着牡丹锦被,泪悄然而下。宫女扶着她坐起,靠床看着这陌生的房间,金漆飞梁描凤流祥,陈设处处透着华美贵气,这是哪里?
门“吱”的一声打开,是轩然到了,看着他憔悴的脸,一股子酸水冲上鼻尖。他默默坐到床头,栗儿将头靠在他肩上,如瀑的长发滑散在他身上,感觉到他身子微微一颤。
“猪头,怎么了?进来也不说句话。”
“你大病初愈,说太多话伤身子,来躺好。”轩然扶着她躺下,看锦被里的她苍白得像飘在水中的素锦,这丫头永远不懂得照顾自己。
“我好得很呢,只是还没什么气力。”她说话急了点,竟咳了起来,气有点喘不上来。轩然忙着拍她的背,粟儿一苦笑。
“难道我这身子成了林妹妹那种版本吗?”
“什么林妹妹?”轩然帮她抹去额头的汗珠子。
“我家乡很红的一台戏,里面的女主角得了痨病,总咳个没完。”
轩然手突然间抖了下,看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暖春的太阳,“谁会得,你也不会得。”
“那倒是,不看看我是谁!”身子酸疼着,发烧过后就会有这种毛病,打了个哈欠,眼皮又沉了起来。轩然看着沉沉睡去的栗儿,轻轻地抚着她过于瘦削的脸颊,这丫头,唉!
他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转头回看那大殿的名称,宸霄殿,他无奈地一笑,转身向解了冻的湖面掠去。
初三时这冰还厚实的冻着,没想刚到初六竟都解了冻。零零散散的厚冰浮在水面,像打碎的玉佩。在一块浮冰上驻足,看远处柳树抖去了一身的冰雪,风中展着黄芽的枝条,想必没几天就能出点新绿。栗儿说冰雪真好,化了就成水。他的心呢,化了还能成什么?
一阵风过卷起他月白长衫,湖面泛起涟漪,阳光下冰好像又化掉一点,转身一掠如鸿雁般往岸边飞去。透过窗格子看外边的树,枝芽出了新绿,这年过完好像没几天怎么就到春天了?
扶床坐起,栗儿自那天醒来之后就再没看到轩然与轩辕,这人真是的,是不是看她病得快挂了,全跑了。今天的精神明显好点,扶着雕花床沿下地,头一阵的眩晕,晃了晃脑袋。
宫女朔珠进来,见她摇摇晃晃地在站那,忙放下手中托盘扶她到椅子上坐下,见她只穿了**拿了件斗蓬为她披上。
“小姐,上床休息吧,你这身子还没复元呢。”朔珠动手想将她扶回床上,栗儿摇摇头,指着门口。
“朔珠,带我出去走走吧,好像春天到了。”
朔珠犹豫了下,拿起托盘里的粥,“小姐先用粥吧,一会奴婢扶你出去走走。”
栗儿嗯了声,接过那青花碗,粥里内容丰富,浅尝几口,干贝鲍鱼,还放了少许青菜很是可口。这一病胃口变小了,吃了没小半碗便放下,朔珠想让她多吃点,她摇头表示不吃。朔珠唤了外头的宫女进来收拾盘碗,扶着粟儿往外走去。
到了大殿见穹顶描龙戏风,流云呈祥,金漆红朱,明黄的纱缦从殿顶飘垂而下,四处摆着古董宝器,心中顿生了不安,这不是宸宵殿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朔珠!”手紧紧握着朔珠的手臂,喘着粗气,“这是宸宵殿?”
“对啊!”朔珠见她气喘不过来,忙着为她拍背,“微其小姐,您身子还没好,这出来一见风就发喘。”朔珠想扶她回里屋,栗儿甩开她的手,往殿外跑去。
春日的宸宵殿更显富丽堂皇,琉璃金瓦,飞龙吊角,上次来被雪盖的严实没看清,现在是看清了,她心中响起一句话。
“等我寻了心上人住这,再起个好听的名字吧。”轩辕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心上人,轩辕,轩然,那其雪,司渝,我…………她脑子顿时乱做一片,抱头跪在地上,身上斗蓬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