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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又是一年雪花 落了少年头

极寒国雪莲家族位于极寒国中部,雪茶高原上的极寒雪莲城,整个极寒雪莲城都归雪莲家族掌管。

极寒雪莲城是茗茶大陆最北端的一座巨大城市,没有四季之分,终年处于寒冬之中。奇异的是,极寒雪莲城的雪花从来不会形成积雪,落地及化。雪水通过城市的排水系统,流入穿城而过的雪莲河,最终汇入雪茶高原的不冻河。

不冻河从不结冰,河水永不间断。蜿蜒南去,流向极寒国南部的紧挨雪茶高原的乐容平原,滋养着乐容平原上茗茶大陆最庞大的原始森林,血掠之森。

雪茶高原,故名思议,以盛产雪灵茶而闻名于世。

雪灵茶树,是一种很神奇的植物。相传,这种茶树并不是茗茶大陆自身的物种,最早乃是由雪莲家族的到来,传入茗茶大陆的。因其极喜雪寒环境,故而茗茶大陆最北端这处寒冷荒凉的高原,成为了其最佳的种植场所。

极寒雪莲城掌管着整个雪茶高原的雪灵茶贸易,每年来往于极寒雪莲城的商旅不计其数。其中多以妖族为主,毕竟雪灵茶所蕴含的天地灵气之精纯,乃是妖类最喜之物。

人族所修炼的,则是天地元气,与灵气有很大区别。按理说人族是不需要前来极寒雪莲城,与雪莲家族交换雪灵茶的。然而,每年来往于极寒雪莲城的人族商旅,也不在少数。究其原因,是因为人族修者之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需要雪灵茶中蕴含的天地灵气,淬炼自己的身体。

毋庸置疑,相比于人族修炼的天地元气和魔族修炼的天地阴气,妖族所修炼的天地灵气,乃是最佳的淬炼身体之物。

故此,来往于极寒雪莲城的魔族,也不在少数。

人世间有一句俗话:有人的地方,必有争斗!更何况极寒雪莲城这种鱼龙混杂之地。雪莲家族对极寒雪莲城的管控极为严厉霸道,所有被定义为扰乱滋事的外来者,不问缘由,一律格杀!

长此以往,来往于极寒雪莲城的各族心生畏惧,才安稳了下来。其实,大家更惧怕的,乃是雪莲家族背后的雪莲神族。

深夜的极寒雪莲城,雪花飞舞,灯火连天,人声吵杂。位于极寒雪莲城北城的雪莲家族族府,坐落在雪莲河北岸。

此时族府内一处偏僻的破败小院内,水心正全身一丝不挂的泡在大水缸之中。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水缸之中的清水冰冷刺骨,然而水心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已经过去了两年了啊。”

许久,水心才伸手拍落头顶上堆积的少许寒雪,喃喃自语道。

两年前,对于水心亦师亦母的水流儿不知被何人所杀,香消玉殒,空留给水心一副冰冷的尸体。水心在看到水流儿尸体的时候,仿佛感觉自己在那一刻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心灰意冷,绝望占据了他内心的全部。

那年青竹湖小亭,九岁的水心砍光了湖边所有的青竹,留着眼泪做了一个竹筏,承载着水流儿的尸体,推向湖心。一把火,烧掉了水流儿,也烧光了水心所有的童年记忆。一切,就此沉落湖底。

离开了青竹湖小亭的水心,流落于人世间。

他是那般的绝望,沉浸在水流儿逝去的伤痛之中,不能自拔。渐渐的,他开始有些恨水流儿,恨她在自己体内种下的【泉眼种子】,正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东西,让那时的水心求死不能!

他是多想与她一同死去,独留于世的伤痛,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生生的活刮着自己。不知有多少次,自己被当成妖怪,在大街上被好事之人追打,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奔跑。不知有多少此,自己被打的昏死了过去,最终又完好的醒来。不知有多少次,自己被当成尸体,抛落山林或者河流。

两年时间,便在这种浑浑噩噩之中,匆匆而过。他忘却了水流儿,忘掉了自己的名字,忘掉了她传授过的功法,忘掉了所有有关活着的一切。有时他累了,在不知什么地方躺过数个日月交替,有时他又犹如疯子一般,奔跑过不知多少平原与山谷。

直到半年前,雪莲旭若从不知名的河里将水心捞起,用自身精血在水心的额头画下白莲血印,才彻底唤醒了水心沉睡的意识,带着他来到了雪莲家族。

而当时的雪莲旭若,只说了一句话,便将水心从沉沦之中彻底拉了出来。

“男儿愁,眉头千刀刻!男儿仇,则不报枉为人!是愁还是仇,男儿当思量!”

好一句,男儿仇,不报枉为人!

水心如醍醐灌顶,大梦初醒!水流儿香消玉殒,自己不为其报仇,反而就此消沉寻死,落得这般求死不得的地步,自己还算是男儿吗?自己还算是人吗?

是愁还是仇,男儿当思量!

愁心所致,大不了眉头千刀刻,然有仇不报,枉称男儿枉为人!男儿当思量!思量的便是那份情义!

这情义,若是只得男儿心愁,上了眉头,那自己此番沉沦作为便是毫无意义的做作!若是情深似海,义薄云天,那自己此番消沉,便是负了她,负了自己这身男儿本性!自己怎能如此糊涂?

又是一年雪花,飘落少年头。

水心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额头雪花飘落的位置。雪花早已化成冰水,宛如少年泪,划过水心脸庞,滴落而去。那里,往日白莲血印犹在,水流儿之仇一日不报,少年一日不抹除心头血痕!

“水心哥哥,极寒雪莲城中美,今日风景无限好啊!”

水心耳边突然传来的少女嬉笑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寻声而去,水心看见,雪莲君儿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正坐在水缸边的四方桌上看着自己捂嘴嗤笑。

水心尴尬的赶紧将身子往水里沉去,只留两个眼睛看着雪莲君儿,轻声说道;

“少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雪莲君儿一副我没听见你说什么的样子,跳下桌子,趴在水心所在的水缸边,惊奇的看着他的眼睛。距离之近,水心都能感觉到少女温热的呼吸,拍打在自己脸上。顿时让泡在冰水之中的水心,感觉犹如身处沸水之中一般。

“原来水心哥哥眼睛真的是传说中的梨花银瞳,好厉害啊!只可惜现在还不到一瓣梨花银瞳,没有什么威力。不过不用担心,以后的水心哥哥,会成为这个世界最最厉害的人物之一的!”

说完,少女看着水心,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在告诉水心,我永远支持你一样。

听到少女说自己的眼睛,水心下意识戒备的想离少女远一点。可是水缸就那么大,水心一后退背部就顶在了水缸壁上。

梨花银瞳以前从未出现在水心身上,那时的水心,只不过眼瞳是银色的而已。直到半年前遇见雪莲旭若,他用精血画下的白莲血印不光唤醒了水心沉睡的意识,还让水心银瞳之中隐约多出了个白梨花瓣一样的东西。

对于血印为何会唤出水心的梨花银瞳,雪莲旭若也不知道其中缘由。梨花银瞳,只是在古老的传说之中出现过,据说拥有无上之力,至于是什么样的无上之力,没人知道。有关的详细记载几乎没有,至少雪莲旭若从未见过。而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曾经有幸翻看过雪莲神族的《神瞳宝鉴》。而其中关于梨花银瞳的描述,也只有寥寥几个字。

‘梨花银瞳,银瞳梨花舞。’

雪莲旭若对于水心身怀梨花银瞳的事情深感头大,拿出一身黑袍送给水心,并告诉他此黑袍可以抵挡他人的探测,让水心在人前务必穿在身上。对于黑袍能抵挡什么级别人物的探测,极限是什么,雪莲旭若并没有告诉水心。在水心想来,应该是雪莲旭若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水平,还接触不到那些大人物吧。

雪莲君儿看到水心戒备的样子,轻笑着退后几步,来到四方桌边。从玉指上的储物灵戒中取出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带,叠好放在四方桌上水心的衣物旁边,少女接着说道;

“水心哥哥,这条寒蚕雪莲丝带接受过神之祝福。将它缠在眼睛上,不会影响你看东西。然而别人却看不到你的眼睛,就算探测也不行。这条丝带可是君儿送给水心哥哥的见面礼,水心哥哥可千万别弄丢了哦~~。”

说完,少女看着桌上的丝带,脸上笑容不变,水心看不到的眼眸之中却莫名的有一份忐忑闪动。

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少女重新面向水心,一副亲,我要使坏了哦的样子走向水心。

水心看着少女来势汹汹,不知怎的,吓的后背紧贴水缸壁,连双手双臂都贴了上去,一副深怕对方要吃了自己的样子。

“嘿嘿~~”

坏笑两声,少女已然来到水缸近前,双手撑在水缸之上,看着水心的眼睛说道;

“水心哥哥,以后要叫君儿哦~~!再叫少主什么的,君儿可是会生气的!”

说完,少女伸出玉指轻轻的在水心鼻子上刮了一下。

“轰!”

就在少女玉指碰触水心鼻尖的刹那,水心彻底被惊呆了!

只见眼前画面迅速变幻,水心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五彩斑斓的东西一闪而过。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

待水心反应过来,眼前少女早已转身。

“水心哥哥,君儿走喽~~,你要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说完,少女似是很开心,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一蹦一跳离去,水心还隐约听见少女的嬉笑声传来。

离开了水心的小院,雪莲君儿一脸笑容的回到自己的住所。关上房门,环视屋内,似是确定了什么,少女这才收起嬉笑,走到床边坐下。

黑暗的房间内,少女就那样呆呆的坐在床边,没有点灯,没有任何表情。

许久,无尽的黑暗之中,才传来了少女细微的喃喃之声;

“原来如此.。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这.。。就是君儿的命吗?.。。请你们一定要保佑君儿!”

声音消失不久,又传来一声清响。

这清响,竟犹如雨落草地,溅湿人的心扉,带起无数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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