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议和杨怀三都跪在门外。
杨怀三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个时候似乎只有哭泣和求饶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师父,小的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只要师父不把小的赶出医馆。”杨怀三背井离乡逃荒来到扶风,至今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如果被赶出了医馆,他拿什么养活自己呢。而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悔恨如浪汹涌。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就鬼迷心窍晚节不保走错了这一步呢?
大约跪了一刻钟,才听见房间内传出郑无空的声音:“你们去把蔡之仁、虎生、龙生,还有义妁一起叫来。”
看来一场狂风暴雨不可避免。
蔡之仁、虎生、龙生、郑成议、杨怀三、义妁都来到了郑无空的房间,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先由杨怀三陈述蔡之仁陷害义妁的经过,杨怀三还拿出了罪证,龙生、虎生塞给他的两吊钱,他一个子儿都没有用。蔡之仁做梦也没有想到杨怀三会坦白自己的罪行,并把他供了出来。情急之下,一口咬定这事与他无关,说那铜钱是龙生虎生给的,与他无关。龙生、虎生可不是好惹的主,他们见蔡之仁狗急跳墙,把罪行推到自己身上,气极,好你个蔡之仁,你不仁我们也不义了,龙生、虎生完全撕破了脸,都说那两吊钱是蔡之仁给他们的,他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人证、物证都在,蔡之仁众叛亲离。
蔡之仁面孔已经变形,快要疯了,吼道:“你们都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就是你!就是你!”龙生、虎生也不甘示弱。
屋子里出现了狗咬狗的局面,场面颇为壮观。
杨怀三在心里直想笑,你们也有今天。
“都给我住口!”郑无空的怒吼让房间立刻鸦雀无声。
“蔡之仁,你让我很失望,你走吧,医馆再也容不下你了!”
郑无空向蔡之仁发出最后的通牒,这样的决定让郑成议、杨怀三大快人心,龙生、虎生也在心里幸灾乐祸。
蔡之仁再也扛不住了,开始垂死挣扎,扑咚一下跪在郑无空的面前,一面扇自己的耳光一面骂自己不是东西。
杨怀三在心里笑道,你本来就不是东西。
可郑无空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他不吃这一套,任蔡之仁如何哭叫求饶,他都无动于衷,不容分说让仆从把蔡之仁托了出去。
可是郑无空心里的悲哀谁又能知道?蔡之仁,天资聪颖,曾经倾注了郑无空半辈子的心血,十岁就收他为徒,十多年过去了,郑无空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可是他却越来越让郑无空失望,狂妄自大,把医术当作获取名利的途径,尤其是当义妁到来后,他的劣根性完全暴露了出来。这一切源自于他内心的嫉妒,他嫉妒别人的医术超过他,他嫉妒他在医馆第一的位置被抢走,他更嫉妒师父有一天不把医馆传给他,而传给义妁。
郑无空想给蔡之仁一个悔过的机会,让他重新做人,现在改过还来得及,可是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他又怎么不顾自己的老脸饶恕他呢?
蔡之仁被拖出之后,郑无空又开始处置其他的人。
“杨怀三你降为煎药工!龙生,虎生,你们俩降为杂工!”
对于这样的处置他们没有不服的。没有被赶出医馆,杨怀三算是谢天谢地了。龙生、虎生以为自己也要被轰出医馆,不料师父只是降了他们一职,心里万分庆幸。
就剩义妁一个人了,空气又凝固了起来。
对于义妁是赏是罚?是升是降?
照理说,错怪了义妁,应该升以弥补义妁受到的创伤,可是,郑无空心中又有一个疙瘩,她明知道给杨怀三施针已经错了,为何还要私自给病患看诊一错再错呢?她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还是破罐子破摔?